哈图似极为看重这老者:“法王见笑。眼看宝藏非一日之功可竞,小王只好苦中作乐。”
被称作法王的老者脸色瞬间转为凝重:“我们研究藏宝图好一阵了,竟丝毫没有进展,或许真如王爷所言,唯有曲颜那个妖妇方知个中隐秘。”
布和躬身道:“小人以为曲颜绝不会甘心,早晚会来大理企图染指宝藏。小人愿率几名精干的武士搜山擒她。”
哈图沉声说道:“若论带兵行军,你自是不二人选。但说起高手过招,曲颜可不好对付,还须法王出手,至低限度也得让郝宁帮你。”
布和压低声音道:“这个姓郝的近来似有二心,不愿效力我蒙古可汗。”
“欸”,哈图不以为然道:“郝宁毕竟是中原人士,令他做寻常差事犹可,若与中原作对,他难免不乐意。只是眼下我们人手短缺,尚有借重他的地方,差他对付一个本就非正派人物的曲颜谅他不至有何不快。你记着以后切莫当他的面说这话。”
“小人记下了,这就去招呼郝宁动身。”布和退下不题。
哈图轻叹一声,由怀中取出一块业已泛黄的帕子,仔细端详着,身边那被称作法王的老者也凑过头来,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山石背后的司徒空缓缓矮下身子藏好,心中暗道:是了,那帕子必定就是藏宝图,可得想法夺过来。
远处的空地上飘来阵阵香气,那是烤山鸡的味道,司徒空心生一计,狡黠地笑了。
哈图与法王对着宝图半晌仍旧瞧不出名堂,不免有些泄气,这时一个蒙古侍卫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端着个盘子说道:“启禀王爷,山鸡肉烤好了。”
哈图抬眼看去,见那侍卫的脸被炭火熏得漆黑,早不见了本来面目,不由心生嫌弃,但盘子里的山鸡则烤得金黄流油,滋滋作响,热烘烘的香气争先恐后钻入鼻子,便说道:“放下便好,忙你的去吧。”他招呼法王一同享用美食并将宝图收起。
侍卫敬献盘子时恰有几滴油渍不慎溅到哈图身上,那侍卫吓得半死:“小人该死,王爷恕罪!”他手忙脚乱地替哈图擦拭油污。
哈图一把将其推开:“不长眼的东西,下次再这般马虎,本王一定取你狗命!还不快滚!”
侍卫闻言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下。
就当这冒冒失失的侍卫快要消失在哈图眼皮子底下时,身旁的法王却冷不防地说道:“慢着。”
哈图不解其意,但听法王冷笑道:“这个奴才的脸被烟熏得乌黑发亮,可同样露在外面的脖子却干净得很,王爷就不觉得蹊跷?”
哈图当即醒悟,朝侍卫喝道:“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侍卫不敢怠慢,慌忙应道:“是。”
他作势似欲转身,谁料猝然之间向反方向疾奔而去,速度竟是快得惊人!
法王大叫一声:“好小子,果然有门道!”他一撩宽大的衣袍,嗖地追了上去。
那侍卫轻功居然极好,法王不但追不上,反而被他越逃越远。侍卫自然便是乔装打扮的司徒空,他干掉了一个蒙古侍卫,换上其衣服混迹其中,并趁着送烤鸡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哈图怀里的宝图,正欲溜之大吉,岂知仍被老奸巨猾的法王识破。
所幸司徒空一身轻功天下无敌,连蒙古第一高手智吉法王都奈他不得。眼看就将逃之夭夭时,他忽觉眼前一花,似有一块巨大的黑幕阻住了去路。司徒空吃了一惊,身子斜斜地掠出半丈,向右侧突破。
哪知陡然生变,右前方的景象瞬间变得混沌虚无、光线昏暗、如临梦幻之境,抬脚起步间却又好比行走于悬崖峭壁摇摆不定。
司徒空遍体生寒,踯躅难行时眼前霍然裂开了一条口子,敞亮的日光倾泻直下。这莫非是一线生机?司徒空大喜之下不疑有诈,心一横就朝那条裂口撞了进去。
托娅加快脚步朝己方临时落脚的那一片木棚赶路。
方才若不是任天歌,自己很可能便被那青年公子扣押为人质以要挟父王。但潜意识里她似乎更愿意留下,而非回去面对父王和智吉法王等人勃勃的野心。
日头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渲染成一片金黄。落日的山谷里,静谧清幽,满天的彩霞和余晖下马缨花粉红色的美丽果实深情凝视。此时托娅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半个时辰前,如此她便能主动要求加入那群可爱的人,做想做的事。
想着想着,她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当她终于回到了那一片自己极不情愿回去的木棚时,却见到了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