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渊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丞相闻彦庆那样的直臣忠臣,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姜南微重活一世,也不想做别人眼中无可挑剔的圣人。
他们都不是善男信女。
他们手上都沾着血。
也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懂得对方的执着,对方的选择,明白对方的不好,也因此更懂得对方的好。
可若是重来一次,他们依旧会是这样的选择。
这样想着,姜南微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抓紧了秋千两侧的绳索:“慕寒渊,你帮我推一推。”
“好。”
慕寒渊温和的应一声,扶着姜南微将她往前轻送。
风从耳边吹拂过,衣摆随着秋千摇晃飘飞。
不需要任何言语,却让空气中氤氲出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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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贵安那么一闹之后,钱家的事情,化州府尹想瞒也瞒不住,当天晚上就前来求见慕寒渊。
花厅里,慕寒渊喝着茶水,情绪不露。
直到化州府尹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完之后,他才拿出素巾擦了擦手。
“这事说难,倒也不难。端看刘大人如何取舍。”
一听这话,化州府尹顿时明白,慕寒渊心中只怕已经有了主意,他连忙上前,弓着身子。
“王爷,下官愿闻其详!”
“郑家要找的,是他自家的银子,八十五万两白银,放在箱子里往城外运,那也得几十箱才能装得下,若是要运出城,那必定有痕迹。”
“所以依本王所见,这些银子必然还在城中,刘大人让人守好城门,尽管在城中找寻便是。”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面。城中找寻,是官府能做的,但钱家若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暗道暗室,任凭刘大人就是将化州翻个底儿朝天,也不见得能有结果。所以刘大人还得再做一件事。”
慕寒渊的话,为化州府尹指明了方向。
他眼睛一亮,顿时更加恭敬地即看向慕寒渊:“王爷,另一件事是什么?下官愿闻其详!还请王爷赐教!”
“这另一件事,其实也简单——那个钱福荣,不是死咬着不松口吗?就连刘大人你言行逼供,他也不肯吭声,说明这人是笃定了,只要他什么都不说,只要银子找不到,时间一久,你就怎么也拿他没办法,然后不得不放了他。”
“可若是他还犯了别的事儿呢?”
说这话的时候,慕寒渊挑挑眉看向化州府尹。
“大人在化州这么多年,钱家当真手脚干干净净,一点问题都挑不出吗?本王可是听说,这钱家,早年就是靠着国难财起家的,这些年那些见不得人的污遭事儿,可也没少干。”
“只是砍伐掉一根树干,是无法撼动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的,唯有将它的根须也挖出来,真正动了它的根基,才能真正让它由着你拿捏。”
“刘大人是聪明人,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慕寒渊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刘安若是还不懂,那就是十足十的傻子。
“王爷!多谢王爷赐教!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回去查证!”
化州府尹就像是迷茫的人终于找到方向,满脸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惊喜与激动。
摄政王说的不错。
钱福荣如今死鸭子嘴硬,无非是仗着他找不出证据,没办法拿他怎么办。
按照姜国律法,若是三个月之内,依旧找不出证据,那么化州府尹就得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