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中宝玉心怀,因而遂传起上夜人等来,打着灯笼,各处搜寻,并无踪迹。
众人都说:“小姑娘们像是睡花了眼出去,风摇的树枝儿,错认作人了。”
秋纹便道:“别放诌屁!你们查的不严,怕担不是,还拿这话来支吾。才刚并不是一个人见的,宝玉和我们出去有事,大家亲见的。如今宝玉吓的颜色都变了,满身发热,我如今还要上房里取安魂丸药去。太太问起来,是要回明白的,难道依你说就罢了不成。”
众人听了,吓的不敢则声,只得又各处去找。
秋纹和玻璃二人果然出去要药,故意闹的众人皆知宝玉吓着了。
王夫人听了,忙命人来看视给药,又吩咐各上夜人仔细搜查,又一面叫查二门外邻园墙上夜的小厮们。
于是园内灯笼火把,直闹了一夜。至五更天,就传管家男女,命仔细查一查,拷问内外上夜男女等人。
……
赵姨娘私下说通了王夫人身边的彩云,却不知自己身边的丫鬟,早已通了外人。
却没想到过,王夫人能对付彩霞,但不对付彩云是何道理。赵姨娘终归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如何斗得过勋贵之家,从小就见惯各种手段家的小姐,一辈子被压的死死的。
贾环没去别处,先去请了贾琏。
贾琏得贾环的托请,想着两人一道去金州,又不好跟贾环解释,自己连自己的媳妇也摆不平,因此硬着头皮去找了王熙凤。
路上遇到了林之孝,两人说了一番。
贾琏道:“我想了一件事来,听说旺儿的小子要说太太房里的彩霞。我记得太太房里的彩霞,年龄还小,怎么就这么急了。”
林之孝听了,犹豫了半晌,见贾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能无奈笑道。
“依我说,二爷竟别管这件事。”
“怎么?府里的事情我管不得?”
贾琏双眼一瞪,林之孝不敢再推诿。
而且此事的确不公,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林之孝眼睛一转,笑着说道。
“旺儿的那小儿子虽然年轻,在外头吃酒赌钱,无所不至。虽说都是奴才们,到底是一辈子的事。
彩霞那孩子这几年我虽没见,听得越发出挑的好了,只是可惜白糟蹋一个人。”
贾琏道:“他小儿子原会吃酒,不成人?”
林之孝冷笑道:“岂只吃酒赌钱,在外头无所不为。我们看他是奶奶的人,也只见一半不见一半罢了。”
贾琏道:“我竟不知道这些事。既这样,那里还给他老婆,且给他一顿棍,锁起来,再问他老子娘。”
林之孝笑道:“何必在这一时。那是错也等他再生事,我们自然回爷处治。如今且恕他。”
贾琏见到林之孝提醒的眼神,随不再言语。
他也不是傻子,路上把事情想了一通,很快想通透,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到了院子中,也不理丫鬟们,进门看到平儿和王熙凤,两人说着什么话,见他进来,两人都闭嘴不提。
“爷。”
平儿纳闷的叫了声,王熙凤则低头不理。
看了眼平儿,贾琏内心叹息。
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把这小蹄子先弄到手,现在和王熙凤闹成这样,只能看着眼馋。
“旺儿家的事我听说了,打听得他小儿子大不成人,若果然不成人,且管教他两日,再给他老婆不迟。”
平儿看向王熙凤,王熙凤嘴角冷笑。
“你听见谁说他不成人?”
贾琏没有出卖林之孝,知道让王熙凤得知,林之孝必定没好果子吃。
“不过是家里的人,还有谁。”
凤姐杏眼一瞥,冷冷道:“我们王家的人,连我还不中你们的意,何况奴才呢。我才已经和他母亲说了,他娘已经欢天喜地的应了,难道又叫进她来不要了不成?”
王熙凤搬出了王家,贾琏不敢再反对。
本是二房的事情,不干大房的事,谁让王熙凤和二房的王夫人都是王府的女人呢。
帮助贾环得罪王府和二房,贾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处。
王府对金州虎视眈眈,三姑娘一个庶出的,又不是自己大房中的姑娘,也还没生个孩子,金州还有个秦夫人。
贾琏与金州打交道不少,深知秦夫人在金州的影响力。
自己和贾环素日没什么交情,贾环又还小,就算去金州,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头,而且能不能出头还不一定。
帮了贾环,现在就要得罪王府和二房,说不定传到金州,连秦夫人都会对自己不满。
贾琏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真得罪不起。
转头就走,丢下一句:“既你说了,又何必退,明儿说给他老子好生管他就是了。”
明日就要出门,贾环不敢浪费时间,外头等着贾琏,见到贾琏后,连忙上前询问。
“都已经许了人家,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
贾琏摇了摇头,见贾环脸色铁青,拍了怕他的肩膀。
“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一名丫头罢了,你的心思不应该放在这上头。”
贾环没有多言,见了贾琏离去的背影后,他径直出了府。
一路上想了很多。
最后想通了。
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志向。
自己不光要带走彩霞,更要带走母亲。谁也拦不住!
“三叔,借我五百两银子。”
多年的交往,贾环只信任陈德言。论起来,自己应该叫哥,不过贾环不愿改口。
比起父亲,陈德言才像自己的长辈。
“好。”
陈德言痛快的点头,让人取了五百两银子。
贾环还小,但是陈德言很信任贾环。
都说大哥慧眼识人,自己就算不如大哥的眼光,也不至于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