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疮药敷在伤口之上,热辣灼麻。
单群懊恼自己着了个小姑娘的道,却无奈于眼下没有任何解困的办法。他嘶吼,嚎叫,声音简直要冲破屋顶,但此时院子周围只剩下一个狄云,一个根本不会过来救他的人。
狄云其实也有些哆嗦。
可狄云想到自家大人临走时的吩咐,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望风。
“单将军觉得,你要是现在招了,我还会虐待你吗?”沈轻灵的匕首转而在单群的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其实也是会的,毕竟单将军也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了。”
其实不管单群招还是不招,沈轻灵都没想过就此饶恕他。
所以在单群表现出视死如归时,沈轻灵只是耸了耸肩,面不改色地去割开单群的皮肉,又立刻用金疮药敷上,如此反复,直至日落月升。
到这时,单群已经被折磨得有些丧失理智了。
他眼神迷瞪,嘴角诞水直流,一开口,便说自己领着一万大军南下,并非是擅离职守,而是奉了兵部尚书陈道的命令。
又说是皇帝下了旨,招他入宫面议边关事务,只不过他领着大军走到一半,缙云县事发,才不得不尊上谕,转道来了缙云。
然而沈轻灵一眼就看出单群在撒谎。
先不说陈道是铁打的太子党,便是一个兵部尚书就能指挥动将军,放在单群所驻守的位置,就已经足够离谱了。
于是,沈轻灵又是一刀,划拉在单群的腰侧。
刀上沾了毒。
事实上,哪怕是被裴善囚着的时候,沈轻灵的毒粉也都一直贴身藏着。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屡次出奇招。
曼陀罗的毒能让单群渐渐对疼痛失去知觉,而金疮药里掺的苏合香和石菖蒲却能立刻激人清醒,这么一来一回,即便单群的意志再坚定,也会奔溃。
惨叫声在小院上空不断回荡。
院子里的狄云用棉絮堵住耳朵,抱着剑往外靠了靠,神情后怕。他当然得信任沈二娘子,可他以前也是听说过沈二娘子的手段的,这回在缙云更是见识过了沈二娘子的狠辣。
不好惹哦。
狄云如此想到。
很快他又想到自家大人对沈二娘子的情意,不由地开始在心里同情起大人来。
往复几个时辰后,单群终于承受不住,凄厉地喊道:“我说,我说,是因为东海有海寇作乱,朝中精锐皆背上抗敌,官家不得不传召于我,命我入京防卫。”
沈轻灵的脸色十分难看,火光照着她半张脸,阴沉如恶鬼。
“谁给官家出的主意?”她用匕首挑着单群的下颌抬起,冷声问:“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倘若你不老实,那么刚才那些只是开始,等会儿你会见识到什么是人间炼狱。”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刮在单群的脸上,令其血色全无。
“是向南归。”
“是他给官家献计。”
单群猛咳了几声,坦白道:“朝中如今能堪大用的将军寥寥无几,杜翎和张钊有镇守出雍关之职,他们二人动,手底下的六万大军也跟着要动,粮草便又是个不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