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官家重文轻武，真正能带兵打仗的将军说到底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一批，至今没有什么新人升上来。

而单群手上只有一万兵马，命其退守京畿，还算合理。

沈轻灵敛眸，手中匕首不断地转着圈。

向南归是吏部侍郎，虽说有觐见之能，可沈轻灵不信他就是那个主事者。向南归这样的官，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马前卒，不应该是主谋。

以此看来，李幼鱼这会儿还没有杀杜翎和张钊的念头，否则也不会由着单群离开出雍关了。不过，她能让单群带兵进汴京，恐怕是打着直接扣住皇帝的主意。

不对——

既然如此。

那么攻打出雍关的是谁的人？

还会是李幼鱼吗？

也对。

沈轻灵在梦里看到了攻城士兵中有契丹人，难保李幼鱼不是伙同契丹人，企图两线并行。

只是契丹人是如何穿过李彧的封锁线，抵达内陆，直冲出雍关的？难道说，李彧那边战事并不如外人所见到的那样好，又或者是固粟偷偷放了契丹人进来……

诸般疑问，沈轻灵一桩桩说给单群听，直说得单群两眼翻白，似乎是气急攻心，有些遭不住了。

“单将军这会儿可不能晕。”沈轻灵巧笑倩兮，抬手便掐在了单群的人中，并再给了他一刀，以金疮药刺激之，“您要是将自己知道的抖落个一干二净，今儿个可不能善了。”

说得好像坦白了就能善了似的。

单群只觉得屈辱又害怕，嘴皮子抖动两下后，求饶道：“我真的不知道北境那边还有什么安排，是，是，嘉乐公主的确许了我荣华富贵，可我还什么都没做，我在缙云也是尽忠职守，沈二娘子饶命啊！”

你做了。

沈轻灵冷漠地望着单群，在心底说道：前世的你杀了两位信任你的同袍，放了虎狼入关，致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许是看沈轻灵这模样实在骇人，单群继续祈求着：“我该说的已经……已经全部说了，嘉乐公主只要我入京听候差遣，可没说我该去做什么。我知道我有罪，我不该鬼迷心窍，可沈二娘子，你不能让我背我没做过的罪呀！”

“她会如何与你联系？”沈轻灵问道。

单群一愣，猛然意识到了自己有性命之虞，便怎么也不肯再开口，只求沈轻灵放过自己。面对生死，曾今横刀向天的将军也露出了怯懦可鄙的一面。

然而沈轻灵已经不想再看他哪怕一眼。

一声闷响。

单群的人头落地。

血溅射了满屋，也溅了沈轻灵满身。

屋外狄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间冲到屋门口，砰砰敲响门，喊道：“二娘子，你没事吧？二娘子你说句话！”

沈轻灵略有些迟钝地拔出扎在椅子上的匕首，抬头回答：“没事，我没事。”

吱呀——

大门被狄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