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冲杀上前。
岂料鹤远面无正色,先是一拳砸在当头而来的刀刃之上,只见刀刃被这一拳径自轰碎,惊愕之际,遭鹤远迎面一拳,头颅如若西瓜炸开,溅落满地红白。
“作恶多端,当死!”鹤远连杀三人依是觉得不解气,再将视线挪到仅剩的两名劫匪身上。
这一次,轮到了劫匪畏惧胆怯不已。
余下的数名护卫,惊愕地看着宛若杀神摧枯拉朽根本无法抵挡的劫匪,被那路上拾来的家伙,一拳一个,捶死了大半。
“好重的心思,竟然还留了后手。”又有一人自林间走了出来,背手看向暴怒的鹤远。
鹤远浴血,目露凶光看向林间那人,见那人拎一把宽刃环刀,有备而来,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杀人越货的劫匪而已,知不知晓不当事,今日过后,你们都将是死人了。”那人缓缓走来,轻声回道。
见幕后之人现身,匪首停手退了回来,陡然瞧见自己身旁仅剩两人,折了三人。
领队自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身上伤势颇重,临到鹤远身后,低声道:“多谢出手相助,此次事紧,怕是不好脱身,劳烦阁下带着我家主子先走,我于此拖住他们,大恩不言谢,定是感激不尽。”
鹤远瞥一眼狼狈领队,漠然无声。
执宽刃环刀之人,迎着鹤远目光,横刀站立,说道:“久闻满洲三痴大名,今日便让我瞧一瞧恶痴的手段。”
“恶痴?”鹤远冷哼一声。
听出端倪,来人蹙眉:“你不是恶痴?”
“当然不是。”鹤远冷笑道。
“那你是何人?”来人出声问道。
于所有人逐渐错愕的目光中,鹤远缓缓开口说道,
“小爷,行痴他爹!”
伤势不浅的领队本是严阵握着朴刀怒视眼前的三名匪寇,陡然间听闻一旁鹤远话语,错愕扭头望向鹤远,一脸的不可思议。
三名匪寇显然也没有意料到鹤远会说出这番名号,愣了片刻。鹤远冷笑一声,开口道:“怕了?”
说着回头冲所剩不多的几名护卫,示意几人去护住月儿姑娘所在的马车,再度回身,并无任何惧意,轻声道:“烧杀抢掠,很爽吗?”
方才与领队相搏的匪首耐不住性子冷下脸来,喝道:“问你是不是恶痴,听不懂吗?”
“我在问你,爽不爽?”鹤远冷笑着,缓缓说道。
匪首怒极,几欲出手,被身前执宽刃环刀之人出手拦下,盯着鹤远,轻声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前踏一步,扬臂横刀,说道:“记得我的名字,待到了下面,想要复仇便等着我,吾名,韩震。”
鹤远听着而人言语,并未听过这个名号。
身旁领队已然变了脸色,出声道:“你是匪城大将,韩震!”
韩震神情自若,古井无波,回道:“不错。”
真正的匪首,韩震。
“龙九地界离着百里之遥,你们胆敢混入满洲境内行凶,是想挑起两方战火吗?”领队心下震惊,寒声喝道。
“吾已说过了,此番前来,不为其他。”韩震开口道,“恶痴在哪?”
领队自觉必死无疑,也释了最后的惊惧,出声道:“那你是要失望了,你口中的所谓恶痴,我等不曾见过,更不在我等车队之中。”
环刀舞动,韩震动作迅猛,挪移数丈瞬至领队面前,领队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的余地,被韩震刀身打中正胸口,闷声传出,领队胸前汹涌,一口血水喷出,倒退出去。
韩震不依不饶进一步冲去,趁领队还在倒退之时,一把扼住了领队咽喉,森然笑道:“无妨,杀了你取乐倒也未尝不可。”
指上发力就要扭断领队脖颈,身后鹤远沉缓声音传来,“放了他。”
韩震止下脚步,只手提着因遭重击暂失战力的领队,回头看去时,发现鹤远在自己冲向领队时,并不是如自己意料中的那般在原地傻傻站着,不知所措。
此时的鹤远正站在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同样以一只手提着一名流寇,脚下踩着那名匪首的头颅,淡淡望着将下杀手的韩震。
看着鹤远自若神情,韩震出声问道:“你在威胁我?”
鹤远平静摇头,说道:“公平交易,一命换一命而已。”
韩震横刀一指,指向鹤远,说道:“可是我有两个人。”
“简单。”鹤远面无表情,一把将手中流寇摔在地上,俯身凑到脚下匪首前,脚上微微发力,将匪首狰狞恼怒的脸踩到变形,低声问道:“感觉如何?杀人觉得快意非常,那么。”
脚上力道不止,愈发大力,感受到疼痛的匪首忍不住叫出声来,隐隐听到颌骨裂开的惊悚声响,却闻鹤远妖魔般的冰冷话语,“被杀的滋味呢?”
“停手!”见鹤远生了杀意,韩震凝起神色,忙出声喝道。
闻言,鹤远抬头看向韩震,说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咬文嚼字,很没什么意思。”韩震捏着领队的手亦是轻轻发力,眼看的领队面上涨红,眼珠凸起,呼吸不得嘴巴张得极大愈发显得狰狞。
鹤远冷笑,看着韩震手上动作,问道:“你此时是不是同样在威胁我?”
感受到惨叫声越来越小的匪首,韩震表情愈发凝重,将领队提在空中,领队窒息之余,同样挣扎幅度渐缓,直至无力。
二人凭空相视,静下心神,目光碰触交擦。
就待领队眼前昏黑垂下手脚,匪首惨叫声止的前一瞬,韩震先泄下气来,说道:“你赢了。”将手中领队丢在地上,那领队身躯于地面滚动几圈,瘫在原地。
隐约感受到地上领队气若游丝的呼吸,鹤远同样屈腿一脚,将同样垂死的匪首踢了出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韩震看也不看地上匪首,直视鹤远,沉声问道。
鹤远露齿一笑,回道:“酒楼打杂的,不足一提。”
韩震竟意外地不曾一笑置之,反而是认真打量着鹤远,问道:“万客楼伙计?”
鹤远眸中一丝讶然陡然消逝,嗅到些许非同寻常,摇头道:“不是。”
于韩震错愕的目光中,鹤远再度说道:“飞瀑楼打杂伙计。”
“飞瀑楼?”韩震脑海中思量着,不曾听闻这处酒楼名字。
闻鹤远轻声叹气,开口说道:“你这人,假话听不得,真话也听不得,到底想听些什么?”
韩震终于是想起了自己手中环刀,说道:“既然如此,你今日非死不可。”
鹤远自是认真点头,出声道:“非常不巧,小爷我也不想让你再活下去。”
韩震不气反笑,提刀而来,环刀重逾数十斤,擦过空气带动六个铜环躁动不已,发出清脆鸣音,低喝道:“大言不惭!”
待韩震提刀迎面之时,却见赤手空拳的鹤远不曾避让,反而是半下腰马,凝出一拳砸来。
不屑之余,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意味,不知为何。韩震征战多年,于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直觉总是准的,看着眼前鹤远肉拳,韩震挥刀的手颤了那么一瞬。
退!
内心有一道声音吼叫出来,韩震亦是生生止下迅猛攻势,格外施力泄了自己的重力,欲向后退去。
可仍是晚了半步,手上环刀尚不曾完全失力,依然朝着鹤远劈了过去。
劈去之时,鹤远的拳头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