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设厚礼以酬。”
梁王拍了拍手,婢女鱼贯走入,捧来丝帛金饼,置于场中,甚是丰厚。
杨玉看了梁王刘武一眼,其笑容依旧温和,看不出什么来。
虽只说了赏,但有赏必然有罚。
梁王一声令下,简牍笔墨齐上,这在梁王宫是常事,随时以备。
眼看着所有人简册铺开,奋笔疾书。杨玉傻眼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现场构思,多半早有底稿,现在不过默写下来罢了。
可是他写啥?
杨玉虽然对汉赋有所研究,格式也清楚,但自己动手写一篇,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敢写,写了也没法看。
只说一点,在当下之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常用字,后世很多都被列为了生僻字,被废黜不用了。
词汇量上,杨玉就远远不及。
再看看现场都是什么人,枚乘,庄忌,邹阳,更别说还有个司马相如。他这文笔敢跟人家比吗?
在作赋上,那是牙牙学语幼儿园与饱学诗书博士的差别呀。
让幼儿园写博士论文,太强人锁男了。
他要是敢写出来,那就不是献丑的问题了,多半会被梁王轰出去,名誉扫地,身败名裂。
“怎么办?”
杨玉慌了,急的满头大汗,手在笔中犹如千斤重,怎么也把握不住。
另一边,听闻梁王让众宾客作赋,吕季孙松了口气,中方先生的才学,他再放心不过。唯一担心的是,事先没有提醒中方先生,让他有所准备。但时间太过紧急,中方先生刚至,梁王晚上举行饮宴,便让人作赋。
不过,以中方先生大才,想来不是问题。
放下心来后,吕季孙开始抒写早已备下的一篇。待写的差不多时,他无意识中看了一眼杨玉方向,这一看便愣住了。
中方先生手握着笔竟在发抖,满头的大汗。吕季孙狐疑,稍稍坐直了身体,伸头觑去,结果看到简牍上空无一物。
中方先生竟一字未写......而时间已所剩无几。
一瞬间,吕季孙冷汗冒了出来。
梁王虽好文学,喜才爱士,招揽天下贤才,但前提是有真才实学,必是考核才学后才留下人来。
今夜作赋,必定有考核中方先生之才的因素在里面,若中方先生写不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吕季孙开始坐卧不安,心中各种念头冒出来。
羊胜笔下不停,眼观八方,瞥见这一幕,露出得意之色,看吕季孙模样,似乎那中方不败事先并不知考核之事。
今夜既名为洗尘,以梁王素来宽仁,即使作赋也是让宾客自愿,不会不近人情,让舟车劳顿的中方不败参加。
但自己试探提出让所有人作赋,评比优劣,梁王竟同意了,看样子这一步行对了。
梁王当面,竟把赵氏列在刘氏前。
“愚蠢”
羊胜嗤笑。
随之与公孙诡对视一眼,后者瞥了杨玉一眼,冷笑一声,心中把杨玉当成了沽名钓誉之徒,那三篇也不知怎么来的。
悄悄观察上位,梁王已经注意到那中方不败丑状了,观其面色,心中多半已恼,梁王最喜贤才不假,可也最恨滥竽充数之辈。
“自寻死路”
以文学之事进献,欲作文学侍从,固然门槛很低,但宾客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尔欲学那南郭处士,可惜梁王不是宣王,是湣王,不会给你滥竽充数的机会。
“哼”公孙诡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杨玉,专心默写门客为自己所撰之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