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可是五皇子的府邸?”柳姝醍醐灌顶,这五皇子早些年便被永荣帝活活掐死了,这府邸已经荒废多年,不曾想这七皇子李徽鄞竟在此处挖了一条密道。“是,”沈逸珩与柳姝行至一岔口处,此处水声潺潺,水榭旁的水便从这通向五皇子的府邸,“李徽鄞定是有甚么人不方便养在府上。”
柳姝不禁凛然,这永荣帝的每位皇子有了妾室妃子便会赐予豪邸,可这五皇子的府邸竟这般小,俨然就只是其他皇子豪邸的一半大小。就在两人想要接近时,柳姝和沈逸珩都感受到了这里竟然有近上百人的气息,个个均是习武之人,柳姝站定不敢再靠前,沈逸珩亦停了下来闭眼感受着周围人的气息。“不止百人,”沈逸珩看向柳姝,“可要再探?”
柳姝言不用,两人沿路返回,可就在经过岔口处,柳姝却换了另一条路出去。沈逸珩看向砂石地面,此次有过打斗的痕迹。柳姝顺着沈逸珩的目光看去,至少有数十人的痕迹,且砂石带着水,打斗必定就出现在今晚她进来之前。
沈逸珩上前动了动砂石,一块碎布显现在面前,沈逸珩拾起在鼻尖闻了闻,除了有砂石的味道还有浅浅的草药味:“草药味,很熟悉,”沈逸珩递给柳姝,“你闻闻?”
“我如何能闻得出?”柳姝沉然道,“难道此人先前受过伤?你是说这药的味道很熟悉?”沈逸珩点点头看着柳姝:“很熟悉,好似最近在哪闻过?”柳姝迁思回虑,沈逸珩最近见过之人范围不大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好好想想,你最近都去过何处?见过何人?何人又最有可能在喝药?”
沈逸珩旷若发蒙,柳姝亦恍然大悟,两人齐声道:“十一皇子!”
“是,他身上是此药的味道,”沈逸珩又闻了一遍手中的碎布,“十一皇子李鉴琮与五皇子乃是吕昭仪同母所生,不知为何几年前陛下突然将吕昭仪囚禁,甚至在这府邸将五皇子活活掐死,直至去年亦吕昭仪殒殁于冷宫,这十一皇子李鉴琮也向来不得永荣帝的宠。”
“从这些打斗痕迹来看,李鉴琮竟能一人敌数十人,他不是身体向来孱弱,怎会?”柳姝双目微阖恍然,冷笑一声,“藏得这般深呢。”
永荣帝究竟会因为何事将自己的孩子活活掐死呢?永荣帝此人最是痛恨旁人危及他李家皇权,难道五皇子曾经想要谋反?可时间根本不对,彼时还永荣帝尚未登基,五皇子亦还是皇孙。八皇子李慕銂和十皇子李泽煜做了谋害太子李彦淳之事,此事危及国祚,永荣帝却并未忍心要了两人性命,他又会因为甚么要了自己亲儿子的性命呢?
亲儿子?除非……除非五皇子并不是他的亲儿子!而这十一皇子李鉴琮羸弱之态便全都是假的。
“我得去一趟十皇子府上,你先回去。”柳姝转身就要走。“这便是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前去,”沈逸珩上前亟亟拽住了柳姝的手,茫惘又彷徨,“此人深不可测,危险,阿姝。”
“沈逸珩,”柳姝甯宓的看向沈逸珩,“你既已知危险便该知道莫要拿自己去冒险,我……我并不想你卷进来,我……我必须前去,我必须将他置于明处才能……”
“我亦必须去,”沈逸珩刚毅果决,“你莫要再想将我摘除在外,你……”沈逸珩正色道,“你既已跟沈家合盟,我便是有权知晓你的谋划,”沈逸珩本想拿着合盟的之事要挟柳姝,可眼眸里的柳姝神色黯然,一时竟又败下阵来,只得一把揽她入怀,紧紧将她抱住,“阿姝……阿姝我心悦于你,不见你就想你念你,有你在身边便又甚是欣喜。”
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柳姝的心好似被一股潺潺暖流袭卷,她剧烈跳动的心对温热胸膛有着缱绻依恋,久别重逢,他璀璨若星光般清亮明澈,沈逸珩总能张开他绚丽而又风娇日暖的双翼,将她心底的凄风苦雨揉散怠尽,就好似只要她与他携手,不管她历经多少苦楚与寂寥,拔山涉海总能抵达彼岸。
柳姝愣怔的唤了一声:“淇……淇陌……”沈逸珩闻声骇然放开柳姝的身子,粲然而笑道:“你唤我……甚么?”
“十一皇子李鉴琮恐怕亦是为了那蛟宫里的那把龙椅,你可想清楚了?”柳姝莞尔一笑。沈逸珩踔历风发亦是一笑道:“我自会应付。”
十一皇子李鉴琮此时终于甩掉一直追踪的人,朝自己的府邸拐去,他亟亟换掉身上的夜行衣,没入温池中。这些年他五哥的冰冷的身体和狰狞的面孔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魇中,母妃告诉他要想保住自己便要守拙惟谨,毁方瓦合,切不可如鹰犬般露出锋芒,于是他这一病便是四年。
从小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李鉴琮却总爱追在他五哥身后,可就在那个夜晚,李鉴琮看见他恣意风发的五哥冰冷的躺在他的面前。前日是他五哥的忌日,李鉴琮便想要去那府上偷偷祭奠,却发现有人住在府上,今日他便前去探查,不想竟被人察觉了去。
“殿下,沈家二公子沈逸珩到访。”屋外丫鬟低低的声音传来。李鉴琮蓦地从温池中探出头,拭去面颊和发间的水,低低道:“让他在正厅稍候。”
“殿下,还有一位公子,女婢不知是何人?”丫鬟并不认识跟在沈逸珩身后的柳姝,却见此人生的眉清目秀,粉白绝伦,甚是好看。李鉴琮闻言快捷的穿好衣至前厅,见到柳姝时一愣,随即又浅浅一笑。李鉴琮在门口朝院里的人挥挥手,院里的人便齐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