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金宝打着什么主意,我暂且不得而知。但是他这种过度的热情,只会让我更加防备他。
“阿哥早就来了?”
“快你一步,哈哈……”
落座后,美妇走出茶室,我看向坐在对面主位的刘金宝。
弥罗佛面相,身宽体胖,整体给人一种温和安宁之感。
可我并不会轻易相信。
一个做嘢味行业多年的人,会是像他外表这样眉慈目善吗?
能在这一行混到今天,并且挣到钱的人,没一个是软角色。
如果仅凭面相,就断定一个人的性格,会死得很惨。
“阿弟,饮茶……”刘金宝夹起一杯茶,放到我面前茶桌,笑眼眯眯。
“金骏眉这款茶,初香后淡,与咱们这行极为契合……所以,我对它是又爱又嫌。”
借茶比喻生意吗?
不过,还真有几分道理。
嘢味这个行业,确实很暴利。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吸引那么多人涌进来。
人多,意味着竞争也大。
竞争一旦激烈了,必然就会影响到大家的利润。
说得直白一点,今天我为了抢你生意,用比你低的价格,把这家酒店的价格抢到手。
明天,你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把酒店供货权从我手里抢回去。
甚至有些人,会教酒店厨师长或者采购、乃至老板验货。
如何分辨蛇有没有注水?
诸如此类的互拆老底,导致这个行业渐渐透明化。
行情也恰恰如同金骏眉这款茶一样。
“普洱茶就不同了……”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刘金宝。
“耐泡程度高,而且不伤胃。阿哥不妨试试它,或许可以给你带来别样的感触。”
刘金宝眯了眯眼睛:“饮久了,习惯了,突然想要换茶,还真接受不了。”
“不过,要是阿弟肯买几斤相送,那我自当不介意试一下。”
想让我引你进门?
我自己都还在门外呢:“清鸿阿哥这样的大老板,舍不得送点茶给你吗?”
“不能吧……你们几个不仅同村,而且感情还那么好,不应该有茶一起共享吗?”
有钱不能一起挣,联手还有什么意思?
总不能,一人吃饭,几人在旁边看着吧?
可实际情况还真就这样,别以为他们有多团结。
尤其老乡会这种毫无意义的组织,比农村老人娱乐中心还不如。
至少,老人娱乐中心的老人们,还会相互散烟,偶尔送些许蔬菜。
但是老乡会……
我听刘冰讲,成立两年了,毫无获得半点扶助,甚至每次开会,还要自掏腰包买单。
“自己都吃不饱,谁又会管别人是饱是饿啊?”刘金宝叹了声。
“我们跟阿弟你不同……你是守着一棵母茶树,今天摘了,过几天又重新长出来。”
“可我们这些只能从市场买茶的人,是喝一泡少一泡,只能节俭点独饮了。”
“阿哥可别这样说……”我放下茶杯,自个续上一杯茶水后,从口袋掏出一包华子,递了一支给他,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香烟。
“我同你们一样都是买茶人……只不过,我这人比较贪,每次都会多买一点。”
“然后不够了,再跟别人拿?”刘金宝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
我眯了眯双眼:“能拿到,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正解,哈哈……”
刘金宝抚掌大笑,然后点燃手里的香烟,又说道,“讲句实在话,咱们这些人里面,就数你这位猛虎最凶啊。”
“刘鹏也好,刘清林也罢,都已经沦为你口下亡魂了。”
“我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所以,今天前来直面你这头猛虎,就是想问问,你吃饱了没?”
我咀嚼着他这话的潜在意思。
看似恭维奉承我……可实际上,却是个陷阱。
如果我接他这话,等于是变相的承认,刘鹏就是我搞进去的,甚至刘清林和其他老乡们的货被查,也是我一手所为。
他这样算不算试探,暂且不谈。
可我心里清楚,一旦这事坐实了,今后在老乡会,我的名声肯定会臭大街。
我可以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但我不能沦为被人牟利的工具。
尤其是被我的一群对手们。
“阿哥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说起话来,还这么阳光啊?”我吁出一口烟雾。
“我要真有你说得这般生猛,早就成为亿万富翁喽,那还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凌晨起床,忙到深夜才入眠啊?”
“你呀……”刘金宝摇头一笑,“难怪连刘清鸿都不是你对手,果真是难缠似鬼呐。”
“但是,一个人再勇猛,也只是孤军奋战。”
“或许单对单,无人能与你匹敌……可要是十个人,或者百个人呢?”
“到时候,死的必然是你。”
这话和苏伊人一个意思,但是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意思却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