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你描述的骈兽我们确实也不知道!”这孩子,才转几个弯呢,就把意料之外变成了蓄意为之,好的坏的,全凭他一张嘴说了。大姑父赶紧解释,才发现这说不清楚的地方似乎有些多。
“大姑父,你知道我有多惨吗?”孙泥克抽噎着,鼻涕眼泪满脸横流。
“我当时都吓死了,你看我的手!”孙泥克故意把手臂举得高些,让大家都看到。
是的,那双手臂上五六张嘴印深深地切进骨头里,估计本身带着毒气,那几个咬印旁已经发黑发紫肿得老高了,但是钉在上面的断牙还在发着黄示着威,有几个牙印甚至还能看见孙泥克白色的骨头。
所有人看得脊背发凉,一阵唏嘘。
“还有……”孙泥克抹着鼻涕环视了一周屋子,“可以请女同志们都转过去吗?”
大家纷纷示意身边的女同志,女同志们赶紧转过头去回避。
孙泥克也不害臊了,表情痛苦地微微侧过身体,大家看到了他被撕烂并未掉下还挂在腿弯的裤子,以及透过里面的裤子被划出的血痕。
现场一片安静。
因为除了他主要想给大家看的,大家还看到了他从脖后跟一直到后背那血淋林的抓痕、咬痕,虽然那些地方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样的场面谁脑子里构想的恐怕都是惊心动魄、腥风血雨吧!
实属惊魂的一天,还能活着,实属命大。要不然,恐怕吓都被吓死了。
这时候谁要是还怀疑他说的事情的真假,那么恐怕就会有一群人跳出来请他自己亲自去证实。大姑父也不例外。
孙泥克眼睛一挤,两颗眼泪又飙了出来:“大姑父,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大姑父,孙泥克还是个刚从学校里毕业的学生,他什么经验都还没有!”舒婵上前去帮忙说道。
“就是,加上在家里又不受父母待见。”李夕桢看了一眼孙泥克:“我们经常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离家多久,从未见他的父母给他打过电话。”
真是身世可怜,长得这么好的孩子。现场年长些的人都在叹息。
“可是,如果一遇见事情就逃避,我又怕自己养成习惯性逃避现实的坏习惯!”孙泥克一下子又讲道理成熟起来。
“当初腴山已经定下了司农苑的苑长,是我自己硬要去挑战的。”孙泥克一副很乖的样子看着大姑父,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如果这样我就不干了,我就是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家伙。”
言之有理,真是个好小孩!
“所以,如果我要继续去拉粪,一定要足够了解那些骈兽。您能帮我吗,大姑父?”
“可是我们几个老头几乎不会什么武功,只会些养生的招式。”大姑父尚未搭话,在一旁的四叔父就说道。
“有关于骈兽们更全面的资料吗,不用太细,跟《骈兽大全》一样就行,只要种类全面些,好有所准备?”
“有是有,就是……”四叔父犹豫着,话到嘴边看了一眼其他几位老头,然后沉默不语了。
“哎呀,四叔父。”一个高亢的声音和这里一直的唏嘘耳语、嚎啕哭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家不免都去看是谁在发话。
原来是王柏塬。他身旁站了丁蚁和元筱勤。也是,有元筱勤这么一个爱八卦的,这样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不传到他耳朵里去。
王柏塬朝大姑父身边靠近了些:“界外骈兽们的粪便那可是一个大问题,现在有小孙的前车之鉴,恐怕少有人敢再去冒生命危险,作为腴山方面我们也不敢贸然派人去试险啊!”
虽然第一印象开始他就不怎么讨喜,但大姑父觉得他讲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示意他继续讲。
“小孙他们三个是和巴蛾较量过,并活着上山的,这点我们都知道。现在小孙两次涉险,至少经验比所有人都足,他又主动提出……我看不如三姑父四叔父就成全了他们四个。”
怎么回事?这话听上去有些敌我难辨。孙泥克向李夕桢他们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家伙,原来他猜到那天摔盆子给他使绊子的人是李夕桢他们,这一招看似深明大义着眼全局,实则是在想办法把他们支走,不阻碍他行事的同时,还可以看看他们能查到什么,反正到时候不就是“抢”么?一千年前就开始了的!
“苑长助理有所不知,这资料有是有,但是几百年前就遗失了,现在的版本都是老人们根据历来拉过粪车的人的记忆所编撰。后来御兽苑现任苑长又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加以补充修订的!”
大姑父说完后无奈地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既是为孙泥克受伤做些侧面的解释,也算是回答王柏塬的建议、孙泥克的请求。
“那是被来腴山的人偷走了?”元筱勤问道,对于刨根问底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有元筱勤这样的助攻的。
“腴山的东西,倒也还没有敢且成功的人,纵然也有偷偷抄录的,但要说偷走……”大姑父说着甚是自豪又自信地摆了摆头。
“照您这样说,难不成是家贼?”
“嗯哼——”元筱勤脱口就出,王柏塬赶紧低咳提示她注意分寸。
“倒也不是,就是存放的时候放丢了!”四叔父这一急着解释,就好像放丢的人是他一样。
“啊!这么烂的理由,又不是三岁小孩放东西,难不成是敷衍……”
“闭嘴”,王柏塬快速打断了元筱勤的话。
好姑娘,丑是丑点,干得漂亮!——孙泥克在心底里忍不住夸赞对方敌手。
这姑娘不知道她的八卦多嘴正是顺了孙泥克的意。
李夕桢和舒婵看着孙泥克那一言不发、委屈弱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等待好心人救助的样子,慢慢明白他从昨晚就开始铺垫,为的到底是哪般。
“哈哈哈……”大姑父突然大笑着站起来:“确实是存放的时候放丢了,说来不可思议,存放的那人离奇死亡,且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把资料放在哪里了!”
“嘿,既然还在自家屋里,就找呗!”真的是个可爱的姑娘,孙泥克真的是想请元筱勤吃饭,表示感激。
“没事,大姑父,我们可以去找!”孙泥克内心奔腾,表面老实乖巧。
“是呀,我们有四个人,可以一起找找看。”李夕桢和舒婵他们赶紧表态。
“我这边丁蚁和元筱勤也可以帮忙,年轻人嘛眼睛好、手脚又利落。”
“那倒是不用了,我们四个配合很有默契,人手足够!”李夕桢赶紧拒绝。
“这样……”一直在旁侧默默听着的大叔父突然过来说道:“我们几个老头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他考虑得在理,现场好几个老头不在,二姑父也在中途给孙泥克喂下最后一块药、喝完最后一碗药汤后,看他已经捡回小命,就回去睡觉了,当家作主的可是七个人一起。
全场无异议。大叔父等安排了孙泥克接下来的伤口清理,包扎,输液等等,并再三嘱咐医生后,大家也就都各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