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矣辛、孙泥克和王柏塬三人一路往古树一棵分为三棵的地方爬,越往上就越是谁也不轻易回头往下看。
而这个过程中,舒婵并没有停下来等待三人,她开始在这个足够她站得下的地方摸索起来。古树的树干做得堪称逼真,包括那些人不动它它不掉的枯树皮。
在分成三棵的这个地方,中间的连接点舒婵站上去都绰绰有余,纹路色彩都做到了极致,但不只是舒婵,恐怕正在爬树的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来,无需费多大心思就能看出这是人工做上去的。
也根本不需要再往上攀爬去摘树叶,因为分成三棵后的树干都是假的,虽然做工也算是用心了,可要印证它的真假并不困难。
这么对比下来,舒婵突然自己都不自信起来,古树的主树干或许会是真的。而二姑父带人挑水来浇树,也并非故布疑云。
可一切都只是猜想,且在舒婵看来是有些神经质的猜想。
不过她叫树下的人上来是有原因的,一棵难辨真假的树干在分岔成三棵的中间要做一个假的结盖上去?不管下半截树干是真是假,既然上半部分造假造得人眼可辨,那为什么不直接按一棵分三棵的走向,而是先有一个结,再分出三棵?
这么一看,这个人工的结更像是一个盖子。
就是因为笃定这点,她才叫孙泥克他们上来。并且毫不停歇,她立马四下寻找起开盖子的办法。
当她巧劲蛮力统统用上,用削笔刀四处撬过划过,依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时,突然觉得自己大意了,万一机关之类的是在树下呢?
她看着已经快爬上来的三人,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这样!
舒婵继续在一切可能不可能的地方敲敲打打的时候,那边的院子外一阵吵吵嚷嚷,站得高看得远未必看得清。不过这倒提醒了舒婵,小心不要被院外的人看到。
她特意看了一下湖对岸的草地,好在今天直到这个时候二姑父的人也没有去草地里劳作,也或许是都去看热闹了。话说也不知是什么热闹。舒婵边四处防着被别人看见,边四处寻找能尽量隐藏自己的最佳位置。
“嗨,黑老,你说会不会是老李和度正在寻找我们才那么热闹?”孙泥克离舒婵已经很近了,但体力跟不上,挂在了原地短暂休息。
“想什么呢?”舒婵眼睛盯着远处给孙泥克泼着冷水:“不过是一晚上不见你,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心头肉?”舒婵还在继续找着相对隐蔽的地方,毕竟即将上来的是三个人,根本站不下,恐怕是要有人蹲在树枝上了。
“更何况那么吵,估计是一大群人,你以为你是国宝啊,寻你得劳师动众!”
“嘿,你们这些小姑娘,社会把你们怎么了?还就不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了!”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孙泥克依然筋疲力竭,可眼看两个比自己老的都已经爬上去了,而且目前还是对手关系,他又咬紧牙关爬起来。
“再说了,我长得帅心肠好,怎么就不值得有人关爱……爱爱爱……爱……了”
孙泥克突然卡带般的声音引起了上面三人的注意,大家赶紧朝他那里看去,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舒婵目光立即看向刘矣辛和王柏塬。
“我们并没有动他。”王柏塬赶紧申辩。
“把之前一分钟以内我们碰过的地方再试一遍。”
原来她也并不是怀疑,刘矣辛脸上露出别样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不过很快她又鄙视自己居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大家都是第一次上来,能立即生出什么坏主意呢?自己没有做,自己的同伴也不会,至少不会有意这样做。
“……”
正集中注意力在树上一寸寸寻找着呢,树干上突然传来弱弱的声音,不仅有人的喊叫声,还有撞击声。
“……”
舒婵立即把耳朵贴到树皮上去,依然只能听到模糊一片似有若无的声音,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孙泥克的。
听声音是在树里面,且还在他们所在位置以下。
对准刚才孙泥克的位置,舒婵倒转身体,手扒着脚下人造的结开始下树。树干笔直,她又是贴着皮,这时候才发现下去竟比上来困难多了。
起初刘矣辛还能拉着她一些,渐渐地,刘矣辛也够不到她了,安全全靠自己。眼睛看不到,全靠脚下的感觉,好在树干虽直,但并不缺乏手可攀脚可踩的地方。
孙泥克选了一条好爬的路,但就不知他是怎么不见的。
“舒婵……你是有意的吗?”此时的舒婵几乎整个人都是贴着树干的,勉强能听清孙泥克的声音,反正重重复复就那么几句:“我错啦,你最值得有人爱!”
继续往下的时候,紧贴在树干上的肚皮已经能感觉到他在里面捶打的微微震颤了。
“你听得到吗,黑老,我在里面……”这时候孙泥克的一切动静仿佛就在舒婵的肚子里,位置是差不多了,但舒婵的体力也耗损得够呛。
即使手上有抓的,脚下有踩的,但舒婵还是控制不住全身颤抖,浑身的大汗还凑热闹跟着消耗她。
“黑老,你救我出去……”孙泥克在里面捶打得更加厉害了,从没发现这家伙居然会如此喋喋不休,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
她真的是想从哪里把脚尖塞进去堵住他的嘴。此时的舒婵像一只抖抖索索的蜘蛛,全凭一口气硬撑着,但又想挪出一点力气来寻找机关。
心急加心烦,她脚踝刚松动,腿上就泄了劲,脚下一踏空,情急之中,舒婵下意识地寻找能救急支撑的地方,一脚过去,那里居然踩不住,往里一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