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思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朕乏了,卿退下吧……”
梁拓进而劝道:“陛下容禀,现而朝中局势已然好转,新旧两臣也十分钦佩陛下所能。”
“太皇太后身子越发差了去,依臣所见,不日便可以此为由,重整勋伍军权,陛下切莫因小失大才好……”话中暗意不言而喻。
司马靖何尝不知,孙柔郡主正是李家预谋的一条新路。
李家长子虽忠君爱国,可难保日后有变,她若进了宫,便是第二个太皇太后!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且说这阿离一脸怒然回到益休宫中,便寻了主子,欲将此事儿告知。
阮月正立身案前,练着司马靖前些日子寻来的名贴,房门却忽然被推了开,只见阿离气哄哄走了进来。
她瞧着这丫头脸颊通红,不禁笑了一笑,想着定是又有什么事儿惹得她恼怒了,便未开口一问,直等着她亲自上前分说。
果不其然,阿离怒着行至案前,自然的研起墨来,抱怨道:“郡主眼下还有心思在这儿练字,殊不知外头的人可怎么编排您呢!”
阮月不以为然,“这是怎么了?”
“奴婢方才前往司物局,谁知您要的玉铃儿竟被只猫叼了去,奴婢跟上一瞧,刚在墙根一站定,便听着有人议论纷纷,讲您是不祥之物,还说……”
言至此处,阿离忽而思量起来,倘若提及先老爷,主子便免不了又要愁心的。
这才将话儿咽下了些,她继而说道:“奴婢本是抓着了她俩给您说个清楚的,却被她们撒出的胡椒面糊了眼睛,便让她们逃了……”
阮月将手中毛笔置于笔架之上,才笑了笑,“难怪这宫中值事之人皆不敢上前头行礼问安呢,原是这么个缘故。”
“您还笑,就不想知道是谁撒下的这荒唐事儿吗?”阿离越发迷糊。
算来阿离跟着主子也已有五六年的光阴,可不知近些日子她为何总是如此行径,令人捉摸不透。
阮月瞧着她一脸疑惑,又问,“阿离啊,你是不是觉着我听着这种事儿,本该生气的?”
阿离恍然,“郡主,难不成你早已知晓此事了?”
阮月前头刚将阿离派了去取物件儿,后头惠昭夫人便来了,将这事儿的前后都讲了与她知晓,叮嘱阮月莫要以这事儿在众亲眷前头闹。
“这事儿,你便不要理会旁人的话了,将手上之事做好,候着皇兄下旨回府便能慢慢息了这事儿了。”阮月停下前话。
然而惠昭夫人并不知晓,阮月哪有那么不识礼数,只是这孙柔郡主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
此计既让司马靖陷入了两难之境,又授了太娘娘之意,于情于理于大局而言,这都是将了司马靖一军。
可孙柔郡主对司马靖不甚了解,即便他退而求其次另寻一女子入宫,也不会受人逼迫如此。
阮月见阿离还是一脸不解模样,也不好再同她讲了许多,便无奈解说着,“傻阿离,我同皇兄情谊深厚,他必然不会信这传言的。”
倘若是阮月这儿再生事端,岂不是更圆了旁人之计了!阮月岂会让他人轻易得偿所愿。
阮月深邃眼眸微微眯了一眯,探向窗外,“你啊便不要多想了,夜已深了,我这儿也不要让人伺候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