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今日还是在此伺候着吧……”阿离瞧着有些犹豫。
阮月向来怕黑,可是自年前进宫以来,日日都是早早的遣了阿离回去歇着,难免丫头这生疑。
阮月抬手喝了口茶水,即道:“不必了,回去吧。”
“可上回夜里您自个儿起身倒茶,磕着了膝盖,青了好大一块呢,奴婢还是留下来吧!”阿离不依不饶,又继而道。
“这宫中比不得郡南府,奴婢不在身侧时,您也不能彻夜燃烛以伴,再是摔坏了可怎么好……”
这一大片话语压了下来,倒让阮月无计可施了,若她在此守着,自己如何潜身出去寻查御书房当年文案。
阮月拉着她的手,瞧着她手中生出的冻疮,不免有些许心疼。
她再细细与阿离说道:“你我皆是习武惯了的,比不得那些个娇小姐,身上磕磕碰碰是常事儿,实在无有必要放在心上。”
见阿离依旧有些不肯,阮月又道:“且今儿个是初一,你听这外头的北风可冷着呢!倘若你再冻坏了,待过些日子出了宫。”
阮月凑近她耳畔,“倘若你冻坏了,还如何随我行侠仗义,四处走动啊,我还有许多事儿要你在一旁相助,还是快些回去吧。”
阿离又嘟囔了几句,也拗不过主子,便只好退回房中,早早的也歇下了身。
“咕咪……咕咪……”外头传来鸱鸮啼声阵阵。
夜已渐深,阮月蹑手蹑脚起身,将夜行行头装扮上,她心头想着,这回皇兄必是已经歇下了的。
司马靖连着这几日都是沉在御书房中直至三更才歇去,今日前去,必然是溜得进的。
这御书房查案之事的源头本是年前,阮月自外头寻着了早年在陛下寝宫中当值的程内侍。
程内侍因年岁渐大,腿脚再也不便,故在阮家变故之前便告老还乡去了。
阮月从母亲口中得知,这程内侍因着家中有兄弟妹子受了阮父恩惠,便是在宫中也照应得当,曾与阮家十分亲近。
阮月恐此行径会将京中仇敌引向程内侍,以免不测,她便以司马靖新帝的名义修书一封表以询问,托了师兄苏笙予带去。
直至这几日他才将信送回,信中却毫无有利之词,难免令人疑心不止。
阮月毫无气馁,既是这个法子行不通,又心生二计。
历年来京中大案皆是由大理寺掌理,但阮父那时的已娶二公主司马芜茴为妻,是为当朝驸马爷,乃皇亲,这事儿便只得由先帝亲自处置。
阮月想着便着阿离四处打听,这叙述父亲之案的卷宗果然存放于御书房内。
故而趁着年尾年头这些个奴才松散,才每每夜探御书房,却瞧着司马靖总是坐在案前,她从来不曾进去过。
听闻阿离打听而来,这御书房戒律森严,藏书之地更是暗器重重,除帝王外,旁的人是一概不可靠近,否则,小命难保矣。
阮月自诩身手不凡,不与凡夫俗人一般,便一连多日来此探求。
阿离虽为阮月心腹,却心无城府,因怕她兜不住事儿,故只得夜夜将她遣开才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