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回想着,那日与方泗一同上山采摘草药,途径一户人家,方泗神色显然不对。
她再问道:“军医处除了有受伤的将士进出,还有什么人会时常过来呢?”
顾太医思衬片刻,答:“除了太医,那便是一些负责草药运送,却也不是时常过来。”
“方泗……方小将自那日运过草药之后,可曾来过军医处?”阮月道出心中疑问。
“没有,据说那日本该采买运送草药的小郎君突患疾病,不能前往,这才临时任命方小将前去。”听了此话,阮月更是断定心中所想。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走至医橱前,将“甘草”的纸签撕了下来,重新写上“犀角”二字。
她说道:“甘草解毒效慢,故而必然不会有贼人惦记着,太医下次可别抓错了药啊!”
顾太医恍然大悟,笑着,“郡主,这犀角可是难得解毒止血的药材,老臣明白您的意思了。”
阮月点点头,她心想着,若是这写上了犀角的甘草也被盗走,那便真是有意思了!
夜半更深,除值守兵士仍在岗之外,其余的人皆睡下了,而阮月的营帐内空无一人,床上摆放着她平日所里穿的衣裳。
阮月身着夜行衣,乌黑面纱蒙着面,只身一人来到了那日采药途经的人家,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四下无人。
她便徒手翻动着可疑的泥土,至深处一瞧,果不其然是些许丢失的草药,皆用菜蔬覆盖之上以掩人耳目。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她耳尖一动,迅速踩实了泥土,随后匆匆藏身于满是蜘蛛网与灰尘的屋里。
她蹲在屋内角落中,听着外头的动静,不一会儿两人在屋前说起话来,阮月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他逃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被顾太医救活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忽然刺入她耳骨。
“救活了?不可能的!如此重伤,怎活得下去!”来人言语泛出疑惑,听着是个姑娘家。
“怎么不可能,他已经将在我军中的所见所闻都上报给了司马皇帝,现如今那皇帝正在想着计策呢……”
阮月听到这,便已知晓了大半,门外必然有一个是与衡伽国通风报信的奸细,可是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她继续听着。
那姑娘指骂道:“那伦,你的消息究竟是不是准确,上次战败,主人大发雷霆,已经没有耐心等了!”
“再等几日,我且看这司马皇帝如何行事!”
姑娘已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殿下叫传话,若是你再无法打听出有用之事,那就滚回来!”
她语气中略微带了嘲讽之意,“真是想不通,好好的将军你不做,非要潜去宵亦国做什么奸细,胸无大志……”
喵……
门外忽然传过一声猫叫,吓得阮月抖了一抖,浑然不觉中,屋外却已没有了动静。
她唯恐被人发觉,便又稍待了片刻,确认他们已离开以后再出来。
阮月身影淡淡出了黑暗,透着月光望向地上被翻动了的泥土,心中亦是明白了大半,只是那伦这个名字,却怎么这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