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将衣裳拿来,替她换上以后,才问道:“主子,您一向沉着,怎会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阿离,三姨母和亲那年,你多大了,在宫中多少年了?”阮月忽而反问。
小丫头想了想,老实巴交答道:“那年奴婢刚满十岁……进宫才四年有余!”
“十岁,想必是知道一些的了……”阮月眼神倏尔一亮,如同黎明初升微光。
“主子所言,是不是又是关于古家?”阿离一眼便看穿她心思。
阮月点点头,看着阿离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扯住她衣袖,“你是不是还有话没对我讲?”
阿离咬了咬嘴唇,走至门口,看了看外头并无一人,便放心说道。
阮月仔细听来,才将故事捋了平来。
那是司马靖登基的第二年,司马三十年,皇帝司马靖遵先帝遗旨,再加封三公主为平赫夫人,和亲衡伽国。
本是喜事,可在这之前,平赫夫人早已心有所属,那人便是古家之二少爷——古非钥,那时的他刚中甲榜,还并未授官。
古家二公子,本不喜争权夺势,因与阮父交好,于阮父大婚时初见三公主便钟情于她,以致无法自拔,后奋进念书登科,皆是为她。
早在先帝爷驾崩的那一年,平赫夫人便早已知道自己是将要去和亲的。
可她誓死不从,不顾生死与古非钥两人先后私奔了四次,却都被太皇太后,便是那时的李氏皇后抓回。
最后一次,皇后为惩罚于她,动用了私刑,不顾先帝护拦,险些拔光了她所有的指甲。
若不是司马靖母亲,当今太后感念姐妹情谊,苦苦哀求皇后,三公主怕是早已没命了,故而她一直对太皇太后心生畏惧。
古非钥为了满门生计,才铁下了心,让三公主安心待嫁,他便一家辞官,迁回东都地段,可是却遇到劫匪,满门遇害……
阮月满脸狐疑,“这满门遇害,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郡主就是聪明,自然不会那么巧合!这一切,众人皆说是一场阴谋,可惜这一段,阿离便不得而知了……”
“不对不对!”阮月打断她说话。
疑问道:“母亲不是说,这古非钥是我父亲为官时的年轻举人吗,可是父亲都已过身好久了,三姨母和亲才不过六年光阴啊?”
阿离默默出神,半晌才道,“那时正逢新主登基,郡主您与夫人入宫受封,后来便鲜少有人提及此事。”
阿离又道:“夫人只知部分,最险的便是和亲那日平赫夫人又生自裁之心,咱们夫人本是可以知晓一些的,却被太皇太后按下了此事。”
“其余也都是道听途说听说罢了,这种皇家私事,谁敢到处传扬啊!”她顿了一顿。
继而说道:“不过,古二公子好像是与平赫夫人年龄差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会遭人毒手。”
阮月不禁自语,“我觉得古家这事必有蹊跷……”
“郡主,连陛下都不查了,还是算了吧!对自己无益的!不过阿离有些不明白,为何您忽然对古家如此好奇呢?”
倘若不是有冤,谁愿顶着报仇与刺客的身份过活,阮月不便与阿离解释分明。
回想那刺客潜入军营,欲杀皇兄之时,可瞧着司马靖那神情,显然是认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