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栎松了手,也知她铁了心的要去,自己定拦不下她,却还是要劝道。
“你便听我一句劝罢!当今皇帝励精图治,匡乱反正,百姓安居乐业,赞不绝口,你为何不能栖冲业简呢?”
“栖冲业简?”丘处原嗤之以鼻,往后退了半步,背对于他,“我父母皆亡于司马氏手中,你叫我如何栖冲业简!”
日头悄然爬至了东方云盘,才有了丝丝光亮。
铁石山上早已乱做了一锅糊粥,前前后后奔走之人皆急赤白脸。
只一位白发老人岿然坐于案堂之上,桌上昏昏暗暗的烛光映照着关栎跪于前头,他望着这进出的师兄弟们一言不发。
“寻着人了么?”老人家不断盘问着进来的徒儿,瞧着父亲一脸担忧。
关栎忙解释道:“爹,师姐都这么大了,定然不会出事的,您就别忧心了吧!”
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丘处原被他自亡人堆中救了回来之后,待她便如亲生女儿一般。
这一夜不见踪影,实是放不下心的。
老人轻声叹了口气,“你师姐为人孤傲不训,惯与旁人为难,此番不告而别更是从未有过的事儿,这都一夜了还不见回来,我怎能不忧心……”
“爹……那我已知错了,能起身回话吗?”关栎试探问道。
这句话反而更惹得老人家怒气冲冲,“不准起身,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师门中的徒儿,今日罚你跪于堂前,下了你的脸面,只因你这错有两!”
“你!一不禀师父,擅自放了门中人出去,以致你师姐彻夜不归,生死未明!”老人起身骂道。
“二你有违父命,我先头教你时时日日看好你师姐,替我瞧着她,莫要再因跋扈而生事端。”
他怒然盯着关栎,“你却屡屡不听,我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话,你竟也一句都未记在心里,如此你便给我好好跪着思过!不准起身!”
老人家将手置于后腰之上,想起今日在街市之上,曾听闻人言纷纷,当今二王爷亲往江州查询盐商类事,已然办了许多不法盐枭,威风卓然……
他幡然醒悟,指着关栎问道:“栎儿,你同我讲句实话,你师姐究竟去了何处?她独身一人出去,是否是去寻司马族中人报仇去了?”
跪地之人眼神霎时有了躲闪,“我……我不知……”
“是不是你师姐也听闻了二王爷前往江州了才出山去的,江州同南苏为邻城,这消息传的如此之快,是你师姐又动了寻仇之心,是不是!”
面对父亲的咄咄之言,关栎愧不做声,只低头不发一言。
老人家见他此番模样,霎时明白了这一切,他勃然变色,指着关栎鼻头大骂起来。
“你明知你师姐同朝廷之人不睦,这么些年来为免了矛盾愈发激化,我窟黎派已然极少同朝中之人有往来,偏你是个糊涂的,还将她放了出去。”
顿了一顿,又道:“你怎知她此番出门不会闯下大祸?那二王爷为圣上臂膀,倘若他真为你师姐所杀,朝廷焉能善罢甘休!”
老人家气的发抖,不断来回踱步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