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一语点醒梦中人,叫阮月深知横冲直撞的寻查只怕更是会惹得真凶狗急跳墙,这样一来打草必然惊蛇,岂不适得其反。
若要查实小皇子死亡真相,恐是要在宫中寻证,便不得不依附于司马靖了。
可司马靖向来英明神武,见微知著,怎么自皇后入宫以来,他更是有意多番姑息纵容皇后……
“我明白了!”阮月细思了几日,略略冷静下来才想通了一些。
她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儿细细思来,终于明白为何皇后屡屡犯下如此显然的大错,而司马靖从不处罚。
原来司马靖纵容皇后姑息养奸,他便将计就计,欲擒故纵,只是他在等,等候一个机会,一个足矣溃败李氏一族的机会。
可皇太子与静淑皇贵妃之死是否也在他计谋之中,倘若真如阮月所思,那真是应了古家幻窕姑娘所说的,“他心机几等深沉你又何知?”
阮月忽然意识恍惚,只觉一股寒气自头顶而袭来,她实在陌生疑惑的很,如今的司马靖,还是当初自己仰慕不已的,那个引以为傲的皇兄吗……
皇城之中的这个年过得倒是异常惨淡,往日的热闹皆因着皇家有白喜而烟消云散。
静淑皇贵妃的丧仪定在了一个极不起眼的日子,偏与元宵相傍,惹得人议论纷纷。
道来可巧,她三年前入宫时为元宵佳节前后,丧仪却也定在这几日,不知是否天公有意弄人。
独独郡南府中无一人入宫吊唁,端王妃心中怪道,静淑皇贵妃生前与阮月最是要好,怎么连她都不在席上,故而亲自前往问了端王才知她被软禁府中。
也怪不得她现在才知此事,那端王为早日助兄长成大业后,可安心陪伴爱妻四处散心,以度余日。
故而连日以来都与朝中卿臣论述商议,只恐扰得王妃睡觉,便一连几日都未往她房中而去。
王妃好久未闻阮月讯息,连同除夕家宴也只是匆匆见了惠昭夫人一人,原是被禁足家中。
想着即便阮月来了宫中却只能瞧着难过,不如此番正好,也免她伤心。
王妃求了端王往司马靖处,以求旨意可前往探望阮月,司马靖正愁无有台阶可下,此刻正正见缝插针,重托王妃夹带了书信前往郡南府中。
阮月倒是日日扎在祠堂之中,不断更替着燃尽的烛火台。
风儿阵阵吹来,烛光摇曳中,阮氏祠堂门前的巨大槐树,上绑着无数祈愿的红布条子,纷纷与树叶擦得哗哗作响。
于树叶隐蔽之处,阮月亲手为那些于皇城中妄死的可怜人,一一做了竹铃,刻下了姓名。
祈祷他们早日往生极乐净土,来世宁做拾锄人,不为皇城妄死魂!
阮月亦是用此警醒自己,即便是彻底断了与司马靖的恩义,复仇也是势在必行的!李家所作之孽,定要一一讨要回来。
桃雅忧心忡忡进祠堂来禀道:“郡主,端王妃来了。”
“来便来了,你怎么这般脸色?”阮月面无表情,将手中父亲灵位前的烛光点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