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也不回话,冷着脸速速朝里边儿走去,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此事,势必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小允子紧随其后,怒瞪这几人,便丢下一句话来,“瞧我日后怎么教训你们!”
“朕听闻郡南府中常有书信往来,是夫人事么?”司马靖压着胸中怒火推门而进,将斗篷敞开,掸了掸身上寒气。
阮月整个身子欠着,总也打不起精神,懒绵绵的倚在软榻之上。
眼珠一转,望下左右既无伺候多余之人,便自行免了行礼,只回道:“陛下怎么知晓?”
她扶起前额碎发,总觉得心口有些什么堵着,一直犯着恶心,直听到茗尘近前奉茶,才勉然起身。
忽的一声尖叫,一壶滚烫茶水直冲冲撒在司马靖狐绒棉地靴上,瞬时湿了一片。
阮月只恐是烫着了他,忙起身近前查看。茗尘已是吓得满面煞白,冒犯天子,何等罪过。
“陛下恕罪,还不下去,休在此处惹陛下恼怒!”阮月上前打了圆场,但司马靖心中本就憋了口气,一改往日和煦模样,闷不做声怒视着茗尘。
阮月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微微泛起难色,见茗尘慌张跑出了殿外。
宫人们面面相觑,仿佛雷雨前的黎明都是静谧无声的,巧然阿离与桃雅都不在身侧。
阮月拂着锦帕替他拭去水渍,“烫着没有?怎么了这是,怎么闷闷不乐?”
司马靖不自觉闪躲中往后退了一步,冷沁沁问,“你不知?”
阮月更是一头雾水,“自然不知,是月儿做错什么了?”
她向左下一瞥,只见司马靖暗中隐隐拂出袖外的右手已紧紧攥成一团,眼中飘飘然望向案前的笔墨。
阮月顿然明了,心中便已凉下了大半。
原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这事,并不能因互相信任而打消半分,或是从始至终都是她待司马靖过于信任了……
她声音愈发小了下来,“原来陛下是由于这个,臣妾明了,书信事是因韫儿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的,大师兄在府中帮衬着,自然书信渐多。”
阮月觑着司马靖脸色,似乎并不尽信她所言之语,司马靖再逼近一步,寒气逼人的双目如利刃出鞘,直直刺进了阮月心底深处。
司马靖顿了一顿,将目光收了收,慢饮口茶水。
毕竟不忍责问,便转了柔和口气,“却也不至于这一月来足足有二十余封书信往来,既说过无有要事,可这信上所书,为何不可一观?”
阮月忆及当日所烧书信,可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语,是万万不得告之于他的。
否则郡南府上下,无一逃得了死罪,旁的无关紧要之家书也是每每瞧了以后,不是扔了便是撕了,上何处可寻。
想到此处,阮月只得搪塞,“这……陛下日理万机,无有什么大事,这样的小事何必打扰。”
司马靖捏了茶盏在手心中,不禁间用了力,“既然没有要紧的,不可告知之事,为何要烧去,众人都道暗事亏心……”
阮月立时眉头蹙成锁心,再也听不下去,便急急打断了他,“何必阴阳怪气,陛下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