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芥离直着身子,恳然道:“白英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三郡主听闻此事,必然伤心,倘若有机会,待我书信一封交予她。”
白逸之望了望窗外一碧如洗的天色,偶有袅袅白烟散入云间,他淡淡道:“不必着急,再过些日子,你自然能与她相见。”
果然不出半刻,梁芥离遇贼寇,落下悬崖讯息便传入宫中。
阮月在愫阁中依旧算着时辰,身畔只几个大丫头跟着,譬如茗尘这样煞有疑虑之人,早早的遣派离了远去。
三郡主坐在一旁等候消息,一双纤长手指如绳索般紧紧缠绕一起。
她急得满脸汗水,“成事与否如今尚不确定,母亲身边的杀手已然追随了司马家族二十余年,杀人无数,在他们刀刃之下,又有几人能逃得出。”
三郡主实在坐立难安,来回踱步不断,“怨我怨我,我不该拿他性命犯险的,怎么这会子还不见人来?”
阮月是十分放心白逸之行事,他们有着约定,若然有变,城外早会有烟火声传来,却这么许久都没个消息,想必不会有事。
见阮月成竹在胸的模样,三郡主怔怔的往椅子上靠去。
她已经没了力气,不知是喜是悲,好久才出了声,“终于逃出去了,只要逃出这一劫,便永生永世再无桎梏。”
阮月仍有不放心,问道:“本宫知道,有句话确实不该在此时问出口,但是你自己心中必要清楚,他当真愿为你舍下他唯一的父亲吗?”
三郡主心中也不并不十分确定,但是梁芥离曾亲口许诺,愿追随她同往天涯海角,定不负相思,究竟这话有几分真假,自然是日久见人心的。
三郡主沉默不语,阮月也不再问了下去,只是这事若做了,便是回头无岸,但愿他们二人不会有悔意才好。
此事便如瘟疫一般在京中蔓延,那梁家老头更是在朝堂上哭得昏死过去。
司马靖怜他接连没了女儿又丧了儿子,是有于心不忍,他心中自然明白些许,这样断绝流言蜚语的手笔,并不难猜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梁拓被下人们搀着拖着回了府中,待相送的内侍官一离了眼,他的精神头便依旧回来了。
屋内外若隐若现地散发甘松香味,一环一环笼罩着天地,梁拓悠哉悠哉回了暗室之中,进门之前特地整冠纳履,实不觉让人疑心。
梁府的下人们都是做哑巴做惯了的人,从来不敢多瞧一眼,只见暗室之中熏烟缭绕,满屋昏暗映照着缕缕紫色的微光。
暗处则端坐着一少年,梁拓揣了揣手,上前福了大礼。
“主公,近日在商市中渗入的华阳阁部下已然布局妥当,只是那孽帝一直不肯将商市转移臣下,还需要一些时日。”
司马屹尧微微睁眼调着鼻息,瞧这模样,似乎在练就某种阴毒之功,他渐渐撤了功夫,透着暗光凝望着梁拓脸庞。
良久才道:“梁大人真是冷静过人,自家的儿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如今尸骨都不知飘在了什么地方,你竟还能如此沉着于本尊论述大事,果然能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