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侍卫来禀,江川之下已布满了军士,正极大限度的寻找,可江川水势湍急,中下流处又有断岩瀑布,莫说是人,连鱼虾的踪影都见不到半分。
司马靖已是筋疲力竭,低声吼道:“继续找!”
太后忽然雷霆大怒,厉声喝道:“收了侍卫,莫要再大肆寻找了!”
“母亲……”司马靖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望着她,“那是妹妹啊!是与儿子一脉相连的妹妹啊!”
他不明白太后是何时变成了这番模样,竟视人命如草芥,视王法如儿戏一般。
司马靖不想再耽误一刻,继而大声行了下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布些军士往江川下流而去,不找回来,便都不要回来了!”
说话一毕,他望了太后一眼,好像把把利刃插在了太后心头,溢出的鲜血不知是红是黑。
司马靖拂袖而去,余下太后急急喝止了他,“皇帝,皇帝,你站住!你执意如此,便是亲手要你妹妹的命!”
太后一时情急喘得急了,猛然咳嗽上几声,司马靖脚步戛然而止,速即返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母亲手中,他听出了话中端倪,分明另有所指。
安嬷嬷急忙轻轻抚着太后胸口,“陛下,您还不明白么?郡主究竟是娘娘的心头肉,怎忍心舍得让她赴险而去,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呀!”
太后心明眼亮,早在当日三郡主叫无题回头取物件时,便有意露出马脚,让她听去。
太后明自自己女儿心性,没有半点城府与盘算在心头,对司马靖这个长兄又畏惧于心,迟迟不肯将心事诉之。
她知道在这样的形势逼迫之下,女儿只有寻到一个说话有足够份量,且足够胆大热心之人才能助她,毋庸置疑,三郡主求到了阮月门下。
太后定了一定,郁结之气缓缓平复了些,她道:“月儿替她出了主意,定下这惊天私奔计谋,哀家并非不知!”
自然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否则仅凭着白逸之崔晨这几个人手,难道真能这般轻易的在死侍中将人救下不成。
这些个人在太后跟前伺候了多年,替她办了不少要事,若无半点看家本事,恐怕早早的便被抛尸荒野了。
三郡主蓄意出城送葬,太后心中亦有所料,仿佛世事都被她算得定一般,她斟酌再三,终答应才将其放了出去,她知女儿一意孤行,凭谁也阻拦不了。
这样出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倘若逼得狠了,便是亲手将她送入死门,太后情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流言难平,梁祝之案会再现于人间。
兴许是年纪渐大,太后心思渐软,每每忆及许父,总是愧疚难安,难以入眠,势必要保住这些孩子。
而三郡主宁愿舍弃了宫中一切,以及贵族身份通通不管不顾,也都随梁芥离而去,她知女儿坚定心意,是磐石无转移的。
如此便只得罢手让她顺应阮月的计谋去了,离了这皇宫是非之地兴许对她来说并非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