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行漏洞颇多，若非太后城府机心足够，只恐这事一出若叫人查了关口，阮月必将成为众失之地，连自身都保不住，反而累及皇家声誉。

瞧在阮月不顾一切相助自家女儿份上，太后不得不出手相助，亦是相救自己的女儿，遂了她的心愿。

司马靖听到此处，心中长抒口气，如释重负，盛怒之下分明带了一丝庆幸，喉间不自觉地发出低吼之声，“荒唐！竟以这样的方式，欺上瞒下！”

他心里沉沉无底，这样的大事，阮月怀有身孕，如此胡闹胆大包天，这般的大动干戈于操心劳神，丝毫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

司马靖气急，双眉不约而同拧到一处，“月儿也是胡闹，这样的大事也不与朕商议，独自行事，如今此事传满京城，如何收得回来！”

太后捻着手里佛珠，多年以来已被揉的烁烁发光，黑暗之处尤为显眼，她叹息一声，“琳儿一生都关在这金丝笼中，不见天日。”

冷漠再直往人骨缝中钻去，“依哀家看来如此是最好的结局，这是你妹妹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日后是怎个活法都与司马一族再无干系。”

她平静之中带了劝诫，“他们是已死之人，只是若然寻到了那孽障，叫她改名换姓，他乡过活，再不许现身京城！届时丧讯宣告天下便了了此事！”

太后面容之上，细细的皱纹之处又爬满了寒冷彻骨，双目放着寒光，直逼人心。

如今他们身在住处，究竟是否相安无事，司马靖实在不敢揣测，他明白阮月的隐瞒，是极具慎重的，若让司马靖知道了，无非是两种结果。

一是应了这计，届时若天子插手此等荒唐之事，然让朝中党察，定然又是一场狂风骤雨，若是其二，不应这计，却失了先机添了阻力，更难成事。

恍然之间，司马靖心中若有所失，忆及阮月自进宫以后，行事从来都是依靠自己，受了委屈受了累也是不肯在他面前多说一句，终究对他留有余地。

想到此处，他怅然若失，似乎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两颗心越走越远，竟大不如从前。

那个遇事沉着的阮月从来不是他的月儿，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分，司马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是自己纵容李家，姑息养奸，才使她心中生刺……

背影之中都是失意，司马靖黯然销魂至愫阁，若无其事与阮月一齐用了膳，将在益休宫所说之事简单与她说了，便早早的洗漱更衣，倚靠床头看起书来。

阮月站身床前不明所以，望了望小允子，亦是茫然不知。

她终开口，打破这沉默，“此次月儿行事鲁莽，若非太后娘娘察觉异端，相助臣妾，只恐要酿下大祸，陛下若要责罚，臣妾甘愿领罪。”

阮月知道这样的荒唐事在皇家是绝不容许出现的，纵然有责罚，也是心甘情愿，所幸宫外传来消息，万事皆平，她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司马靖一言不发，手中握着的书籍显然紧了一紧，阮月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想来并非为了三郡主事。

“月儿……”司马靖目光呆滞望着窗外的月光，清寒孤冷的挂在空中，水中倒影清晰可见却捉摸不住。

阮月顺着他眼神望去，却将神抽了回来，问：“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