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与汤贵嫔二人吃了闭门羹,少不得有一丝伤神,亦是能理解司马靖心思的,才要走时,便见苏笙予一身疲惫公干而来。
“是他……”汤贵嫔一眼辨认出了苏笙予,当日她垂死挣扎,命悬一线之时,正是他以内力续了自己性命,才得以支持撑到解药回京。
苏笙予见过二位嫔妃,近前拱手行了礼,一直双眼低垂,谨守君臣之礼,没有一丝抬首之意,唯恐冒犯。
因那日疗伤匆匆一面,汤贵嫔在心里惦记了许久,想要亲口与他道谢,总也寻不到契机。
今又一见,才看清了他容貌,原来是这样俊朗清秀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美若冠玉,盯得苏笙予神经紧绷,生了些许不自在。
“苏将军近日辛苦了,可不知娘娘如何了?”宜妃开口终搅乱了汤贵嫔心内一圈圈的涟漪,打破了这尴尬局面。
“尚且昏迷不醒……”苏笙予心里担忧,仍不宣于色,禀说道:“二位娘娘还是请回吧,想来近些日子娘娘是见不了客的,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抽身进了御药司中,将汤贵嫔目光一并带了去,久久不能从他身上挪开……
司马靖握着阮月温热的手,偶有黏黏腻腻的汗水浸出,他愧意难当,可他的愧意在此刻更是一文不值。
既替不了她半分痛苦,也无法与之分担,这样的无力感好似要把他拖入一场无尽的绝望中,深不见底,暗无天日。
眼看着阮月熬过孕期了前头几个月,已是极其不易,却遇见麝香害人,才将身子养的好些,又差点丧生蛇口。
司马靖暗暗心内斟酌,究竟什么人要以这样的手段害人,这卑劣下作行径分明是冲着阮月腹中的孩儿而来的。
先用香料掩了害人之心,摄入麝香胎气一动,她必然体中空虚,再一经吓唬,便是男人们,也经受不住这样三番两次的折腾。
不知时日过去了多久,阮月梦中迷雾层绕,林深幽处只摆放床榻一张,多有蛇魔四处作祟,通通横铺在她身上张着血盆大口……
司马靖端坐于一侧,案牍文书在床前散了一地,一手握着她手,一手持着书案细细审看。
“救命……”阮月从梦中惊醒,眼中仍有迷糊不清,晕晕乎乎望见四下里陌生一片,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气血亏空,嗅到极其浓烈的药草味道。
她一惊醒,抓着司马靖的手更紧了一些,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将折子丢在一旁,满眼尽是心疼之意,“月儿别怕……别怕……”
阮月依旧周身无力,打不起精神,她静静打量着司马靖脸色之上的十分疲倦与懊恼,不自觉的伸出手推平了他深蹙的眉头。
当日之事更如利箭一般穿过心间,她脸色骤然沉下,床幔上依旧挂着的条状纹样闯进她眼,与蛇身极为相似。
“啊……”阮月眼里显现惊恐万分,裹着被子猛然坐起了身,缩在角落之中大喊道:“好多蛇,好多蛇,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阮月往下腹中摸去,已是平平一片,她顿感天崩地裂,“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