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视野当中,海宁外这个脑袋在烛火当中将宽大的背景潦草地投射在墙壁上,线条模糊的样子,似乎散发着各种各样的疲惫,忽然蒂玛鬼使神差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最近忙什么呢?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我哪里忙什么?只是有个船长要来西工而已,他曾是总裁最为器重的人物之一,为此我需要为他的安全问题稍微忙碌一下,最重要的是他船上还有好几位顶尖学者,都是跟随他环球旅行,一起探险的,这是集团最为重要的一批人才资源拥有着你所不知道的安全保卫级别,这样的级别也意味着巨大的需求和工作量,因此我不能不亲力亲为。”
海宁在这方面撒谎的时候,连个眼睛都不带眨的,实际上他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就是生怕对方从表情上看出破绽来。不过蒂玛显然没有他担心的那样富有洞察力。
她的手在此时是突然哆嗦了一下,原本就要落到海宁手中的那封信,突然缩了回去,海宁有些警觉的睁大了眼睛,然而立刻就平复了心情,只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向对方。
“怎么,不需要我去了吗?”
“你实在是太累了,我不忍心让你大晚上的再跑一趟。”
这句话忽然让海宁愣怔了片刻。
无论是从神情还是从逻辑上,对方似乎都不需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撒谎。因此这个担心显然是出于真心的海宁,也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开始真的担心自己。
“没事,咱们是好朋友,我们中国人讲究为朋友两肋插刀,何况只是送风信这种小事而已,放心吧,我有仆人们照料,来去都会很快的。”
“你的仆人就不能完成这件事情吗?”
蒂玛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海宁的眼睛也微微怔了怔,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又一头扎进床上去了,临了他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向外面喊了一句:“黄莺——”
一个女人突然冲开门闯了进来,吓得周围的几个波斯姑娘都连连后撤,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凶神恶煞一般的样貌,但却风风火火的像个疯婆娘一般。她以前的气质不是这样的,但最近这几年因为陪伴海宁的缘故,而不得不将自己逼成了一个干练的职场女强人。海宁因为常年和她待在一起的缘故,并没有明显注意到他这方面的变化。但如今人们在初见到她的时候,却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个样子了。
曾经在缅甸北部的丛林里和猴子玩耍的那个调皮姑娘,已经永远的被封印在了某些人的记忆当中,现在的黄莺只会如同机器人一般——实际上它就是一个机器人——询问海宁的要求:“主公,你叫我有什么事?”
“替我去送封信。蒂玛有封信要交给他的侄子,记得要告诉那个孩子,把书信的内容连夜传回来,不能耽误。哦,他的侄子叫做阿迦,在我创办的那所学校里,就是专门修理那几个问题少年的那个学校。”
黄莺当年也是调查过海宁遇刺事件的,所以她清楚阿迦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这是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从海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淡定。或许因为白山的阻挠,他现在仍然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真实面貌。
不过,黄莺也不是傻子。白山既然已经将这几个波斯人安排到海宁身边,那就是准备揭开当年那件旧事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至少不需要再背负那沉重的秘密了。
于是她立刻应了一声,从蒂玛手中接过那封信就转身离开了。
蒂玛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她轻轻的给海宁盖上了被子,静静的听着欣赏人就这样进入梦乡。
半夜里海宁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将这个来自波斯的贵族女子,从趴在床边的睡眠姿态当中给吵醒了。
姑娘有些不满的骗了一年海宁,看在他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并没有准备为难他。
但这个家伙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然而海宁却突然嬉笑着做了起来。
“我其实根本没睡,现在周围也没人了,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