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花言巧语骗走姑娘一颗真心,得到了却从来不会珍惜,还把染指过多少女子当做谈资炫耀,简直可恶至极。像这种男人,洛小引在话本子里读到后不止一次撕了书,在大街上遇到则借着恶女之便狠狠教训,对于识别他们非常有经验。
紫衣男这做派,熟练得一看就是不知道祸害过了多少姑娘的老手,洛小引顺理成章把他和那些渣渣男人画了等号。
洛小引竖起眼睛,暗中磨了磨牙:“你要是不懂怎么管住自己的咸猪手,本小姐不介意帮你卤成真的,然后剁下来喂狗。”
秦八甩了甩那只被打了后飞速肿起一道红印的蹄子,竟然很出息地忍住没痛叫出声,只嘶嘶地抽了口气,倒是用浮夸的演技把十分的痛夸张到了十二分:“小姐何至于此?在下诚心诚意来为你排忧解难,什么还没说,反倒被打得落一个残疾,这将来可怎么讨得到媳妇!”
他越说越轻浮,把洛小引气得牙越发痒痒,有点后悔刚才怕这登徒子身板脆弱承受不住而好心留了力,就应该把他的猪蹄子连筋带皮打断,再卤了拿去下酒!
她心里给这人重重地记了一笔:回去以后派人盯着他,只要再抓到对别的女子做出什么实质的出格举动,一定把他套上麻袋按去小巷子里教做人。
洛小引装着不为所动的恶霸模样回怼道:“你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见相貌丑陋。讨媳妇干什么,打算生个更丑的恶心别人吗?”
“还替我排忧解难,你要真有那个能耐,不如先给自己画个美男皮。”
这两天频繁外出,洛小引忙于压制越来越离谱的流言和寻找哥哥的踪迹。那些诅咒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无处不在,她从身到心都累,懒得分出心力再跟人周旋,于是挥了挥手,示意这个不知所谓的秦八赶紧滚出自己视线。
要是他再不识相地圆润滚出去,洛小引捏捏拳头,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把想狠狠揍他一顿的想法提前实践。
谁知那秦八还真有几分胆色,抬手蹭了下唇珠,听了她威胁居然还笑得出来:“劳烦记挂,在下受教了。既然如此,在下便画了皮再来跟二小姐你说哥哥的消息,告辞。”
洛小引:??
“等等!”
秦八嗑着瓜子欲擒故纵,屁股稳稳沉在凳子上,连抬都没抬一下,根本没想着走。见鱼儿咬钩,又装模作样惊讶道:“小姐朝令夕改,这又是何意啊?”
洛小引听他矫揉造作的嗓音听得脑仁儿生疼,好像有一百个长了腿的瓜子在她脑壳里咔咔咔:“你刚才说我哥哥洛无印?你知道些什么,赶紧说——瓜子放下,别嗑了。”
秦八笑眯眯递给她一把:“这可是特制的香瓜子,不来点儿?”
洛小引按住脑门跳动的青筋,耐心终于告罄,盯着秦八加重声音,一字一顿道:“赶、紧、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秦八识相地放下瓜子,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来,指点道,“令兄过了晴安地界,现下正在晴安淳安交界的山林小路中,应当是向着武林盟去,不必太过担忧。”
洛小引低头看了看地图,扑面一股浓郁的瓜子味儿,登时把她熏得连打几个喷嚏还不停,眼里含着泪撇头道:“你怎么知道的?哈、哈湫!混蛋,你是不是在地图上下了药,哈湫——!”
秦八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开怀大笑:“在下无所不知。”
“放、放屁!哈湫!你竟敢耍我?本小姐撕了你!”
洛小引鼻子有些敏感,好不容易稍稍缓过那阵呛人的五香还是什么味儿,立刻去抓那个胆敢戏弄她的秦八。
孰料此人不知师承何处,身法轻灵得几近诡异,洛小引手指刚碰到他的衣裳,那人不知怎么错开几步让洛小引扑了个空,险些因用力过猛而栽倒在地,那鬼影似的秦八却犹有余裕,甚至还好心地扶了洛小引一把。
“在下所言非虚,将军府人也不少,小姐一查便知。”秦八在她耳边道,“秦八的名号在江湖上也算响亮,还不至于讲假话砸自家招牌。”
这一扶之下,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洛小引裸露在外的胳膊,洛小引简直怒不可遏,一张脸终于没能忍住,微微泛出一抹红霞,抽出腰间长鞭甩向他:“拿开你的脏手!”
眨眼间,秦八身形好似没有重量的纸片飘出数丈之远,堪堪让过她裹挟着劲风的鞭稍,声音依旧含着笑意:“哎呀,好凶,二小姐冤枉,在下可是知礼守矩的正人君子。”
他站在门外晃了晃自己的手,正好好地裹在衣袖里边。
洛小引更气了:“有种你别跑!”
秦八足尖一点上了房顶,站在屋檐上整整衣冠:“功夫哪有学来不用的道理,小姐力气大,在下跑得快,各凭本事,岂不是很公平?”
“别气了,有空我教你呗~”
秦八丢下这句话,纵身几个起落,很快便看不见人了。
洛小引无可奈何——她力气大,可是她不会武功,遇上会轻功逃跑的只好干瞪眼。
怎么今天出来没带家将呢!
茶馆掌柜的后知后觉从厨房里探出头,畏畏缩缩地问:“小姐,饭菜齐了,您还吃么?”
洛小引回头往店里坐下,恶声恶气道:“吃!怎么不吃!给我记到刚才那个秦八的账上,吃穷他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