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阮玉与江舟遥到留王村村部找到王支书,王支书很是高兴,没想到戚阮这个富家小姐对山区贫困户这么关心。
作为村里负责人,村里每家每户的基本情况王支书他都烂熟于心,怕阮玉在山里走来走去太累,就让她坐在办公室,大喇叭一喊,把在家的几户人家的家长都给叫过来了。每家的情况反正上次都实地看过了,阮玉也就偷了懒,不一家家走动了。
这样一来,倒是省心省事,最主要的就是省力气。这一偷懒,就省下许多时间。
在王支书家用过午饭,也没地方午休,戚阮玉就拉着江舟遥在村里乱逛,上次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千年古村。
两人一逛逛到村边。见一棵胸围数人抱的古樟树,树干已中空,一半树冠枯死,只剩虬枝不见叶,另外一半倒是枝繁叶茂,上面钉着一块小铁牌:古树名木,树龄1000年。江舟遥一直对这种牌牌很无语,很多所谓的古树名木保护,就是钉一块牌子,后面再也无人过问。
戚阮玉对这树很感兴趣,说它是一半冬天一半春天,一半消亡一半存在,一半枯萎一半繁荣,一半沧桑一半浪漫,矛盾而又热烈。江舟遥吃一惊,没想到喝过洋墨水的人,肚里还能整这么一段,便拿手机帮她拍照。
“看,后面有座小房子。”江舟遥惊叫。
“土包子,你没见过房子。”阮玉不屑。
江舟遥拉着她过去,好奇害死猫,人都有自己好奇的东西,藏在内心。
那是一座青砖灰瓦石砌墙的单进小院,正门
挂一小匾,上书“半分江南”,两边对联:
王谢堂前燕;
司马朝中客。
院门敞开着,里面正殿有一尊道家装束的塑像,阔袍长须,一股道骨仙风。殿上还有一匾,“魏晋遗风”四个大字书于其上。
“两位是外面的客人吧?”边厢房传来一个沧老的声音。两人寻声望去,见一个身着粗布对襟衣裳,挽着发髻的清瘦老者,正独自坐于屋中喝茶。一人一炉,炉上一壶,不知是岁月打磨还是炉火薰烤,已分不清是什么材质。
“道……长好。”江舟遥不敢确认老者是否是道士,犹豫着。戚阮玉不吱声,她是个藏不住的人,不太喜欢这个看着装模作样的老头。
老头淡淡一笑:“坐。我不是什么道长,我是庙祝。”江舟遥知道庙祝是什么,戚阮玉不知道,但她猜就是看庙的。
江舟遥自己有江湖情结,对老头却有兴趣,总觉得他不简单,便拉着阮玉坐下来。
“有兴趣陪老头喝杯茶么?”老头翻着炉火,往壶里添水。山中秋意凉,此炉火温热正好。
江舟遥连忙谢过:“那就叨扰老伯了。”戚阮玉撇撇嘴,笑江舟遥一嘴酸文假醋,装斯文。
老者起身,手里拎一锯一柴刀,走出殿外。
戚阮玉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江舟遥手臂:“他做什么?不会是想抢劫么?我身上可没有现金了,刚才都给了那些贫困户。”
江舟遥绝倒,要不是有阮玉拽着,差点摔地:“你想什么呢,和老外在电影院捧着爆米花啃的鸡啃多了吧。”戚阮玉咬牙切齿,拧他胳膊:“你才吃啃的鸡,本小姐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去吃那种垃圾食品。”江舟遥呲牙咧嘴嚷痛。
正打闹,老者拖来半截手臂粗细的带枝青竹,几下功夫,锯下两段带节竹筒,简单削成两个竹杯,又拿壶中茶水冲洗一番,倒上两杯清茶,推至两人面前。
“老头这里垃塌,没有多余杯子,怕姑娘嫌弃,只好拿门外竹子现做两个。尝尝,这是采自山上的野茶,老头自己手工胡乱炒制的。”老者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