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庄是140年前建立的,那时北川大捷,天下初定。那一战,王帐之下2000亲卫只剩了不足30。班师回朝路上,经过咱们这儿,圣上划了这方圆百里,赏给了8名伤残的亲卫。后来……”
“三叔公,我们请你来,是让你见证我们分家的,不是听你说书的。”
王守林坐在门口边的椅子上,看着大哥打断上座的白胡子老头说话,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们日上三竿从山坡上下来。刚回到家,他就被一个小丫鬟领着去沐浴更衣了,这也是有讲究的俗礼。
换好衣服,挽起发簪,一米六几的身高,已经是快要长成的翩翩美少年。如今身在家中,又是一身清爽,王守林心中安宁,甚至还有些喜悦。
然而,还来不及吃顿饭,他就被带到了正堂。屋中,父亲坐在主位,三叔公上座;下面两排椅子分列左右,一侧坐了二太太、三太太、大嫂、二嫂和大姐;一侧坐了大哥、二哥、大侄子、小侄女和自己。
自己的座位排在了两个小辈之后!
坐哪里他倒是没那么在乎,问题是满屋子人都拉着个脸,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很不爽。我到14才算成年,还有好几天呢,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分出去吗?
分家他也没那么在乎,问题是大哥家的和二哥家的都不分,把我自己分出去算怎么回事?这是分家,还是要把我赶出家门?印象里对自己极好的家人,怎么都变了?
“分家要行文立契,清点财物。你们这什么都没准备的,怎么分家?”三叔公手指扣扣桌面,气哼哼的说。
“这你就别管了,咱们有咱们的分法,你看看就行。”大嫂性子泼辣,不耐烦墨迹,站了出来说话。
“我嫁过来的时候,家里除了百亩水田,就只两进的老房子,一家老小的挤在一起。”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西南方向,“旁边的茶山、鱼塘都是我带过来的嫁妆;这四进的宅子也是咱们卖茶卖鱼赚钱建的。这可都明摆着的,谁还能抢?”
大嫂斜眼盯着王守林,一副“你敢说抢,老娘撕了你”的架势。
“哎哟,看把你能的吧。你那茶是谁给你卖的?你那鱼是谁给你运的?再说你那些东西才能卖几个钱?我陪嫁过来的商行,才是家里赚钱的大头。咱家可不是那只会花不会赚的。”说着拿眼撇了撇王守林。
印象里温柔贤淑的二嫂,这时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
合着是大嫂二嫂不想让小叔子占了便宜吗?王守林眼角余光看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大哥二哥,知道他们也是默认了的,肺都快气炸了。
大姐和王守林到底是一个母亲生的,看着年幼的弟弟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知道他正咬牙忍着,不由道,“非得这样吗?就没有别的……”
“别的什么别的?分家还能分人家嫁妆?这是哪门子理?”大嫂打断大姐的话。
“就是,咱也不分什么祖产,就捂着自己的嫁妆,这还有错了?”二嫂轻声细语的帮腔,她也坐在门口边,正对着王守林,话却是对大姐说的,“家里的水田可是都给你陪嫁走了,倒是拿出来分了啊?”
“我不是……”
“别说话了行吗,大姐?你都嫁出去多少年了,回娘家带着耳朵就行了。”大嫂再次打断大姐的话。大姐瞪了她一眼,却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总得说个章程吧?分了家也不耽搁一起过日子,怎么分?说清楚了,别吵吵。”父亲这个当家的竟然把他做主的事情往外推了!
“都明明白白的,还说什么章程?茶山鱼塘是咱家的,商行是老二家的,宅子咱两家都出了钱出了力的,一起住着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