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倒也不笨,一见小二讨不到什么好处,干脆三个一起上。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六个拳头往穆霜白身上招呼,一时打得后者只有招架的份。
时间一长,便被小三看出了破绽。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六只拳头全冲着他的腹部去了。
穆霜白眼神一凛,用力往上一蹦躲开攻势,又在半空里翻了个身,给了三人一人一脚,直把人踹飞出去。
但他们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朝穆霜白冲来。这回小三小四负责制住他的双手,小二则专心攻下盘。功夫不负有心人,穆霜白一招不慎躲得慢了一些,被小三小四同时抓住了双手,用力摔在了墙面上。
他的背撞得火辣辣的疼,双手还被扣着没能挣脱,就见小二掏出一把小刀,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刺来。
生死关头,杀手出生的穆霜白比一般人冷静得多。他眯着眼睛计算着小刀的方向角度,腿上蓄力,准备跳起来朝小二的胸口来一脚。
可是他没能如愿。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瞬间横在了他俩之间。那人冲过来带起的风拍在他脸上,拍得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小刀毫无意外地刺中了季鸣鸿的上腹。
小二也愣住了,但当他抬头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小姐?您怎么在这?!”
他这一退,还握着刀的手也下意识地往回一抽,鲜血瞬间从伤口里喷溅出来。季鸣鸿的脸色一白,酒精的作用下,他并没觉得太疼,但是这么多年,他的晕血症就没好过。他尽量克制着不去看那些红色的液体,双眼紧盯着小二,一字一顿地道:“他没有杀我爹爹。”
“小……小姐。”小二已经语无伦次了,“属下不知道是您……”
带血的刀不可避免地印进眼底,晕乎乎的大少爷颇为嫌弃地一挥手,送了他一个字:“滚。”
三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利器出入血肉的声音落在穆霜白耳朵里,仿佛是世间最刺耳的声响。他连小三小四什么时候放开他的都不知道,眼里只有身前季鸣鸿缓缓朝他倒下的背影。
“老季!”穆霜白连忙接住他,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伸手去捂他的伤口。
“你那盘录音,我听了。”大少爷的眼神呆滞地望着夜空,“对不起,误会你这么久。”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手上是血液黏糊糊的触感,早见惯了鲜血的穆霜白竟有了一丝反胃的感觉。
季鸣鸿却依旧喋喋不休:“老穆,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像阿音?”
前者一时没想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便很实在地点了头:“是啊。”
“所以你才……”季鸣鸿说不下去了。如果面前这人真的对自家妹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他俩的大婚已经被自己搅和了,难道真要毁了阿音的幸福吗?
“我才什么?穆霜白还是不明白。
“没什么。”季鸣鸿抿了抿唇,“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还惦记着阿音?”
“是我辜负她,又逼她远走,如何能不惦记?”
“既如此,便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这句话说完,大少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少来这套。”穆霜白一个毛栗子敲在他额头上,“没伤到要害,死不了的。”
季鸣鸿立马睁开眼,尴尬地轻笑了一声。他低头看着好不容易把自己扶稳,腾出了手的穆霜白给自己包扎着伤口的动作,恍惚中像是回到了哈尔滨的那个冬日。
一晃眼,十年了。
伤在腹部,一走路便会拉扯到伤口,这下穆霜白是真得把这个大少爷打横抱回家了。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要装出没事人的模样。
“老穆。”季鸣鸿则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等天下太平,你我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过过舒服日子如何?”
前者好笑地斜了他一眼:“之前说天下太平便要杀我,现在又想和我安度晚年,你到底想要什么?”
季鸣鸿嘟嘟囔囔半天,蹦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若问此生所愿,唯君心似我心而已。”
穆霜白手一抖,险些将人扔到地上去。果然相比撒酒疯,还是以往醉了就睡来得好些。
“你醉了。”除了这句,他也找不出其他应付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