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逸今天遇到贺崇州本就郁结于心,现在听到拾琴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来,正想开口就被拾墨打断。
“这感情好,这些珍珠要是再找到如这般大、这般品质怕是难极了。可把真多珍珠扔了或是收起来不要再用,怕是糟蹋好东西。不如我明日找些姐妹将珍珠弄出来,给小姐纳一双鞋再用珍珠点缀如何?”
陈欢逸点点头默许,一旁的拾琴也瞧出小姐有些生气,悄悄从房间里溜出来。
一切准备妥当,拾墨扶着陈欢逸到床边坐下,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再将陈欢逸的鞋袜依次脱下摆在榻边,再将中衣卷起免得打湿。
拾墨动作麻利,可把中衣卷到膝盖上就发现,原先白嫩的膝盖现在红肿一片几处甚至还破皮。
拾墨心疼极了,问道:“这是….”
陈欢逸满不在意说:“在宫里行礼时不小心磕到的,我去更衣时又摔了一跤,无碍。”
拾墨连忙从梳妆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上好膏药,摸在陈欢逸伤口也不敢用力,小声地问:“可疼吗?”
“哪就那般娇气,”陈欢逸瞧见拾墨如临大敌的表情便打趣她,又想到什么嘱咐她,“明日若是娘亲处来人询问,你就说一切安好,不必拿这些小事惹娘亲担心。”
拾墨低声应是,觉着伤口上药上得差不多,就将药膏放回匣子里。用手帕细细擦去手上残留的药膏,再将陈欢逸的脚放在水盆里。水盆里不是普通的热水而是汤药,这汤药是丞相花千金寻来的,再配上按摩足底的穴道,最是滋补人。
陈欢逸感受着拾墨的按摩,鼻尖嗅浓重中药味里面夹杂着一丝青草味,明白刚刚上药的膏药是同早上给嫂嫂涂得一样,应该是娘亲送过来给自己用的。陈欢逸思绪万千,冷不丁地开口说:“我以后一定要与康安王成婚吗?”
拾墨听到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如被刀割般疼痛。她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不可以随便开口谈论这个,但是她明白若是小姐嫁到康安王王府,无异于掉入火坑。
陈欢逸自顾自地说:“他….我…..我若是嫁给他做王妃,不如绞了这头黑丝,青灯伴古佛。”
拾墨早已泪流满面,抬起看陈欢逸。陈欢逸并没流泪,而是面无表情像是在出神,但双眸中满是难过。
“可若我出了家,这父母之恩我该如何报道?兄长之情我又该如何自处?”
拾墨终于忍不住情绪,抱着陈欢逸的双膝哭泣,心疼自己的小姐如此苦命。康安王年仅十四,还未大婚可已经有四房姨娘,还全是勾栏院里出来的。
陈欢逸默默无言,只是轻抚着拾墨的头来平复她的情绪。
昏暗的天空像是会吞噬下所有情绪般,只有星星点点抚慰着人们受伤的心。
康安王王府书房内,贺崇州翻看手里的书籍,丫鬟在旁边端茶倒水,虽是不大的年纪但是已经能看清长大后的风骨,坊间传言康安王府中就连最下等的丫鬟也是倾国倾城之貌,从这丫鬟身上能看出这传言不假。
“叩叩。”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贺崇州合拢书籍,开口朗声道:“进来。”
一位太监低着头小步走进书房,磕头行礼说:“王爷,我们的人只在那里找到了这个。”说完将手里叠好的手帕呈到贺崇州面前。
贺崇州接过手帕,一层层打开只有一个珍珠耳坠在其中。贺崇州捏起耳坠细细观察打量,“我让你们调查的事,调查得如何?”
太监低着头回道:“回王爷,今日参加岁宴身穿粉衣的只有太傅府二小姐和相府小姐两人。相府小姐和太傅府二小姐都有离席更换衣物。”
贺崇州摸索着耳坠,喃喃道:“两个人都离席了?”
太监冷汗直冒,“相府小姐换了公主的衣裳回席,神色正常。太傅府二小姐并未更换衣物,回席时神色匆匆。”
“太傅府二小姐叫什么?”
太监有些尴尬,官家女眷不可以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名讳,但他确实是调查到了,心一横回道:“周湘兰。”
贺崇州扯出一个笑容来,像是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湘,湘兰小姐。不错,你们都下去吧。”
太监和美貌丫鬟低声应是,齐齐低头退出书房。
贺崇州将珍珠耳坠随手扔在书桌上,接着看起书籍,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地想着如何报复今天夜里在宸禧宫遇到的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