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芝平骂彭炳然眼睛浅,只盯着省城,省城找不到,就去北上广圳找嘛,总之要找到。彭炳然笑道,我倒想去麻省理工招一个,可也要能办得到。他劝彭芝平不要着急,对这种天才型人才,只能静待时机,只要机缘巧合一到,说不定很轻松的就弄到手了,就象当年遇上聂双成父亲一样。
四个多小时之后,邓柱铭走出洗浴室,服侍女郎将他送到更衣室门口,方才依依惜别。乌槐花在洗浴大堂迎着他,要安排车送他回去,邓柱铭谢绝了,说想走一走。
出来沿着河滨路往家走,时已凌晨三点,河堤上刺骨霜风一吹,邓柱铭浑身打颤,脑子也渐从绮丽淫昧的氛围中清醒过来:自己跟洗浴技师鸳鸯戏水、忘情大战的时候,彭氏会不会偷偷录像,然后以此挟迫自己俯首听命?就象当年重庆的一些官员被偷录不雅视频一样。
邓柱铭深悔没有经住诱惑,被生理考验击败。可转念一想,在彭芝平咄咄目光之下,下不下水也由不得自己,而且,既然到了花花会所,做出投靠花花派的架势,不纳上头名状,也不会被认可。如果彭氏真录了像,也是没办法的事,等明天见到老爷,向老爷详细禀明,看老爷有什么示下。
第二天上午,邓柱铭接到孙未果电话,他已命人去看守所提李正坤到刑警队接受审讯,邓柱铭不便来刑警队,先去到看守所的路上等候,待审讯结束,他会亲自送李正坤返回看守所,在路上让李正坤上邓柱铭的车,他们见面。
邓柱铭开车来到约定路段,一个小时后,刑警队两辆挂地方牌照的车辆到来,开头一辆是孙未果开车,里面坐着李正坤。后面一辆是刑警队押送车。孙未果将车停在邓柱铭车旁,让李正坤下车上邓柱铭的车。
邓柱铭载着李正坤,在几条路上慢慢转圈,孙未果带着刑警队押送车跟在后面。
邓柱铭对李正坤讲了调任交通局和昨晚在花花会所的事,李正坤笑着说,他都知道了。邓柱铭已经见惯不惊,问接下来怎么办?李正坤说你不是很享受饱暖**么,还想做回好官、好人?
邓柱铭面色一惭,说自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象缉毒警打入毒贩内部,为的是了解贩毒组织运作,将其一网打尽。可他也担心时间一长,自己真的迷失在那奢靡淫窟之中。邓柱铭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只是一个毫末小吏,解职退休之后,没入芸芸众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从不敢梦想挥金如土、骄奢淫逸,更不敢妄生非份之想,能够决定别人的命运死生。他只想正常退休,含饴弄孙,过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所以,他并不想沉迷于彭氏提供的镜花水月般的富贵淫逸生活之中。
李正坤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邓局长才个把月时间,就彻底醒悟,将世情人生看得如此通透。
邓柱铭道,老爷,你就别总开玩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你老人家示下,我是想不出任何招来了。
李正坤道:“子弹飞到现在,来痕和去路你也该看得差不多了吧?”
“从交通局领导班子分工,到昨晚在花花会所的情况看来,彭芝平是想收卖拉拢我。但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能,我觉得彭芝平是想通过我来试探你,弄清你的真实身份。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老爷,其实我也怀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你是中纪委来芹圃县暗访的,还有一群高手为你所用,要不然你怎么如此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有一句话: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听说过吗?”
“听说过,如果不是人,那你是神——还是鬼?”
“哈哈哈,对你来讲,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你想弄清吗?”
“不想。不管你是人,还是神或者鬼,我只想知道,我们要怎样才能打败彭氏势力!”
“你抓住了问题的要害。彭氏势力强大,爪牙甚多,关系密如蛛网,就象是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紧紧地网住芹圃县。芹圃县数千年闭塞,混沌甫开,县城里的官商吏民人等,尚且看重面子、讲究人情,有很多人能从彭氏势力中得益,因此,彭氏虽恶,怨它之人却并不多。”
邓柱铭恍然道:“这种看法,跟焦荣里给我讲过的观点很相似啊。小县城的人就是如此,只要不关涉自己切身利益,碍于情面、囿于关系,大多不愿深究,以免得罪人。但这其实是不公平的,既不文明,也无法制,应难以长远。”
“只要势力一大,便难免利益牵连,相互攀掣,扰乱秩序,冲撞公权,甚至作奸犯科,鱼肉乡里,今日之彭氏,已完全沦为后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