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甫枫将那玉坠抄起,前后左右,细细摩挲观察着那玉坠。
触手温润,没有丝毫涩滞,这种玉只有大魏才有。身为敌国之物,京都中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玉来做配饰。且此玉坠无论质地还是雕工都是上乘,除了皇宫的工匠,无人能雕琢打磨至如此精致。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清晰,秦甫枫怎么想都只能想到司蕤言。
如果说这玉坠是在被冲垮的马车边寻到,那也就是说塌方之时,那马车还在山道上,司蕤言也在那马车之中遭遇了意外。
他花了重金命人调查他们二人的下落,但都杳无音信,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却有人背着一个酷似萧宁的人上了马车,送到了一个陋巷里。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他派人到了那陋巷,果然在一处茅草屋中发现了昏睡不醒的萧宁。
回春堂的堂主说,萧宁中了一种不知名的迷香,对心脉的损伤极大。再加上先前她已不知中了什么毒,导致气血更是虚弱,双重伤害让她的身子已成了残枝枯柳。
堂主还说,如果他再晚上那么一两日,萧宁就可能药石无灵。
如今虽然救回来了,但那心脉损伤犹在。要不是看见萧宁醒来笑谈如初,他还真放不下心。
“侄女受世子救命之恩乃是天意,老夫在此代兄长谢过。只是世子爷,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何侄女会被您所救,之后司蕤言才从城外回来吗?”萧广嗓音越发得低沉了。
“他回来的不早不晚,恰好就是您将侄女送到回春堂的第二天!”
秦甫枫目光一动,忽而也是闪过狐疑。
“有些话老夫本不该说,身为钦差大臣,老夫也不便用职权来为家人行便。只是事关侄女性命,老夫不得不担心。”萧广叹息一声,略有无奈摇了摇头。
钦差只受命于帝王,如果用职权来查探侄女的意外,那就是越权行事,以权谋私。
“所以萧大人来找在下是为了此事?”秦甫枫不觉得萧广有这么好心,但他提出来的疑点确实值得去怀疑。
“放眼京都,与侄女相交甚好又有侠义心肠的,唯有世子。”萧广正声说道,挺起了胸膛。
除了秦甫枫之外,京都中无人会关心萧宁的事。别说现在她做了皇上的红人,合作了酒楼收了大笔利润,就是以前的萧宁,那在京都中也没有一个好友。
秦甫枫心中一动,低头沉思。
不管事实如何,如果他不去查,永远不会有人去查。一切真相都会像这玉坠一样,埋藏在那泥泞之中不为人知。
他相信司蕤言不会去谋害萧宁,否则那天在胤王府,他也不会那么紧张得阻止萧宁上他的马车。
在他回京都前,两人的传闻就没有一条好听的。但那日真正见了司蕤言跟萧宁,他才明白这两人并不是对彼此毫无情义。
“这玉坠老夫就留下了,世子可自行决定它的着落。”萧广将话说完,点头捻须起身离去。
临走前,他回眸望了一眼秦甫枫。
但见秦甫枫面容暗沉,死死盯着那玉坠,眼中已是凝重。
萧广捻须更是笑了。
这位世子爷的性子向来都是云淡风轻,什么事都不在意,什么事都不上心。就是皇上交待的命令,他做起来严谨中也带着一丝从容轻然。
世上就没有什么事值得这位性情爽朗的世子爷蹙眉。
可今日他这般心思凝重,可见是在意了。
不多时,茶楼下一声马嘶,俊朗少年策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