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搞的?”另一人难以置信地问。
那伙夫旋即答道:“这还用说么?那是县老爷使的妙计!他怕吴思经的事被上头查出来,才故意玩了这一招。所以那番人感恩戴德,隔几日就要送东西来,十分殷勤。”
‘竟有此事……’叶永甲心头一惊,他的身子贴墙贴得更紧了,全神贯注地听起来。
灶上的锅碗瓢盆突然一阵响动,但尚能依稀听见人声:“知县大人还容一个番人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杀人灭口岂不省便。”
“他在县老爷这儿还有用处,”伙夫继续说,“大人得凭借他和众番商对话,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更担待不起。”
“老师傅,您这些话可真?怎么听着像瞎话。”
伙夫一拍砧板:“真!岂能不真,前几日大人便请了诸番商来此做客,令我准备好饭菜端上去的。事后我又问了书办,他们说县父母此次是瞒着叶兵部做事,叫我不要声张。”
叶永甲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不敢相信知县竟会在背地里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他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但又怕被屋子里听见,便只在墙根下踟蹰,双脚似动非动。
“来,你用刀把这畜生的肚子剖开,由我剔肉!”
叶永甲听到里面开始忙活了,便趁着这个功夫,匆匆走了出去,到院子里又没有放碗的地方,便索性捧着那木碗,径直去找知县了。
“不错,着实不错……”知县坐在楠木方桌前,还在拿大勺品尝着甲鱼汤,发出啧啧赞叹,“以后多叫下人买几条甲鱼,听见没有?”
侍立在旁的书办却没个动静,双眼直向外瞅,看得他发了脾气:“我叫你……”
“知县大人。”
“啊……?”他猛一回头,见叶永甲正在身后肃立,吓得几乎要跳起来,面色蜡黄,“您吃完啦……”
叶永甲把碗一放:“我是吃完了,需要再等一等大人吗?”
“不必,不必……”知县一面赔笑,一面挥手让书办将汤碗撤去。
“我是来通知你,本官已经考虑过了客商们的意见,业已写好奏书,上表朝廷。”叶永甲坐下说,“你去告诉他们,安心在北塘等着,暂时不用来城里了。”
“一切都听您的安排……”知县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心中便愈发慌张,只能僵硬地躬下身子。
“另外,我还向朝廷述明了你的功绩。你虽无什么大功,但毕竟在县衙内筹划大事,总有几分苦劳。故而提了一嘴,等着赏吧。”
知县惶恐了半天,却听他道出这段好话,心中甚喜,连连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