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州到襄州的官道上,葛函章和裴牧天一行九人正在策马疾奔。此处群山环绕,丛林密布,少有人烟,是以路上行人稀少,众人可放心打马快行。
刚转过一个山坳,最前面的葛函章“咦”了一声,勒住了马。后面众人也忙随着停了下来。
葛函章手指前方,对裴牧天道:“兄弟你看,怪异得很!”
裴牧天催马往前几步,借他手指方向看去,原来是一顶宽大的紫色轿子停在道路中间,那轿子上嵌珍珠,四周悬着彩球,甚是讲究。
裴牧天认出了那轿子,说道:“看来是有朋友早来这里等我们了。”
不远处有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裴大人姗姗来迟,应该先罚三杯。”这笑声和说话声颇为纤细柔和,竟听不出男女。
众人寻声音望去,在离官道十几丈远的一处亭子内,一个长得甚是白皙的锦衣男子坐在圆桌边,圆桌上布满了应季的瓜果梨桃和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几个酒杯。
两名相貌甜美的妙龄少女拿着团扇,在他左右服侍。
他身后的亭子外面,立了三四十人,身上都带了兵刃。
裴牧天轻声对葛函章说道:“此人便是卓轻裳。”葛函章点了点头,招呼众人下马。
裴牧天边引着众人往亭子那边走去,边说道:“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谁能想到,在这深山密林侧,竟有幸再见卓少主。”
卓轻裳笑道:“是啊。我也未曾想到,在这渺无人烟之处郊游,竟然能碰上裴大人和几位高朋,巧得很哪。”
裴牧天尚未说话,旁边的裴平“呸”了一声:“什么郊游,撒谎!不要脸!”
卓轻裳脸色略黑,指了指裴平:“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当心牙齿太过锋利,把舌头切了下来。”
裴平还想还言,裴牧天伸手制止,道:“多日不见,卓少主风采依旧。”
卓轻裳仔细看了看他,摇摇头:“裴大人倒是风尘仆仆,与上次在行唐县衙时相比,黑瘦了些许。看来这趟南下,辛苦得紧。”
此时裴牧天等已到了离亭子两丈余远,停住了脚步。裴牧天道:“卓少主出身高贵,自是无忧无虑,快活逍遥。我等自然不如。”
卓轻裳站起来,慢慢踱出亭子,走到众人身边,看了看葛函章:“这位兄台相貌雄伟,仪表不凡,莫非是葛函章都督?”
葛函章嘿嘿笑笑,背着手说道:“卓少主好眼力。在下正是葛函章。能一睹‘芙蓉玉佛’的风采,在下很是荣幸。”
卓轻裳摆摆手:“你我都是裴大人的朋友,不必如此客套。”他又踱到耳六身边,仔细打量一番,啧啧道:“你是耳六先生吧?那日在行唐县衙,我专为你而去,却未曾见着,遗憾得很。好在今日见着了,能弥补一二。”他说话带着几分媚态,耳六听得很是不舒服,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旁边的裴平“噗嗤”笑出声来。
自从行唐出发至今,裴牧天要众人对聂飞雄仍以“耳六”称呼,避免身份暴露,生出更多事情。
卓轻裳又看了看钟离策和桓万峰,说道:“那这二位自然就是侠隐门的钟离老门主和桓门主了。侠隐门的刀法可是江湖上不二的绝技,在下佩服得很。”他却是仰着头,怎么也看不出“佩服”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