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恣欢一脸喜色渐被迷茫覆住,却仍是听令去了。
房中静默许多,筠仪腹有思量,游云也老老实实地侯着吩咐,主子未有安排,她便只作摆设就是。
“游云,汪太医为何会被派来代替钟太医?”
“奴婢记得,是皇后娘娘说钟太医要照看祥嫔娘娘的龙胎,就委派了太医院,又指了汪太医来为小主诊治。”游云低声道。
筠仪沉默片刻才说:“咱们无凭无据,一切只是疑心,什么都不可往外说。”转头看着放下的药碗,又道:“先把这药悄悄倒了吧。”
看着游云退下,筠仪独自倚在床上,才渐渐整理起思绪,虽说一早自己便有感染风寒的症状,但是在太医诊治下还病了这么久实在让人生疑,况且先前钟太医诊治时自己有了康复之状,为何汪太医开的方子用了却迟迟不愈?若不是自己无故多心,那便是有人动了手脚。
印象里汪太医是个颇为温润的青年,待人谦和,不似这宫里的其他人,熬成了精怪魍魉,哪怕和颜悦色也总是能嗅出几分世故来。只是不知是否他为人所命来算计自己,或者全然都只是自己胡乱猜测。
和祥嫔相处这么久,一直都觉得她面慈心善,也从未见过她有甚争宠之心,若是为了别的自己却也不知。皇后体弱无子,此事她也有沾染,若说是为防新宠得势也并非不可,只是若真是皇后,自己在宫里孤立无援,怕是想要个公道也难了。
汤药照常从御药房熬了送来,只是阮筠仪总是睡着推说凉了再喝,等人都散去又差游云悄悄倒掉,果不其然,过了几日阮筠仪竟不再觉得身上燥热无力,更是坐实了那剂汤药的古怪!
不日阮筠仪请了汪太医来号脉,说着身子已然大好,汪太医闻言,神情并无异样,答曰:“小主请安心,小主的身子确已无恙,那微臣这便去回禀皇后娘娘。”语毕他停顿片刻,似乎欲言又止,但终是再未多说半句。
阮筠仪察言观色,将他神情间的微末变化尽收眼底,便又开口道:“汪大人,如今我虽然痊愈,但是经此一病到底觉得身子不如从前了,劳您回禀皇后娘娘,容我再多修养几日。”
汪太医答允后便离开了,房中便只剩下恣欢和游云。
汪太医大抵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便宣之于口罢了,左不过他是受命于人,虽能说是身不由己,但到底还是用了些歪门邪道。筠仪心底重重一叹。
“恣欢,午后你去储秀宫,就说我病后体弱,怕病气过给祥嫔娘娘,惊扰了龙胎,请求搬到后殿调养。”恣欢不明所以,却也没多作怀疑。
事后游云又问筠仪此举为何,她却只说,先前不知是何人对自己下手,今日汪太医行举迟疑,看起来倒是皇后的手笔。她会这么做,无非是恐新宠当道,回想当初语至自己和璟妃,如今在新人侍寝之际行此举,也是为防自己成为第二个璟妃吧。
璟妃虽得宠,却对皇后克恭克顺,不想也遭此防备,可见其容人之狭隘,自己若不避敛锋芒以打消他人的防心,恐怕下次便不止是一场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