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州政的年纪比汪文吉还大,可初夏看着,却比汪文吉年轻了许多,大概是保养得当的缘故的。初夏有理由怀疑,他从高建成那里捞到的油水,比汪文吉要多得多。
他是乌熊找来的,是乌熊的人,初夏也没指望他能公正廉明。但上了公堂,还是要辩一辩的。
她让秦冲拿来了汪文吉的供状,微微一揖道:“大人,这是下官提审汪文吉时他亲手画押的供状。还有,下官亲自查验过他的尸体,身上有鞭痕不假,但鞭痕不是致死的主要原因。真正的死因,还需要仵作查验。但他身后有多处烫伤,明显是死后加上去的,为的就是嫁祸给下官,还望大人明察!”
州政懒洋洋地看了初夏递上的供状,合上折子,却从袖中掏出另一个折子:“你说汪文吉的死因需要仵作查验。仵作查验的结果白纸黑字已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看吧。”
折子丢在地上,初夏捡起来,前面写了一堆死者受伤情况,初夏并没看仔细,目光落在了折子最后的“殴打致死”四个字上。
不出所料,仵作也是他们的人。
她环顾了四周,这公堂之上,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冷冷一笑道:“大人,下官怀疑仵作作假,恳请从稽云县调派仵作,重新查验尸体。”
“混账!”州政大怒,“人家家人告你草菅人命,你不承认,要仵作查验尸体,仵作查验之后,你又觉得仵作作假。本官若依你所言,找了稽云县的仵作过来,而查验结果未变,你是不是又要稽云邻县仵作也被收买作假?”
初夏没有说话,但心里想的却是,州政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稽云县的仵作也是人,送几锭银子,很可能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一想,不免有些绝望,朗朗青天之下,有口难辨啊!
州政见她不言语,还以为被自己说得心虚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汪文吉虽然致仕,但他好歹曾是一县郡守,朝廷命官,你一小小郡守,无凭无证,就将人收监逼供,严刑拷打致死,如今罪行暴露,不知过悔过,反而一再为自己开脱,实在叫本官失望啊!本官原想念你年轻,替你上疏求情,如今看来是不能了。来人啊,先将宁大人收押了。”
这次乌熊的耳朵特别灵敏,州政的话音刚落,他一招手,身边的人就立刻朝初夏围了过来。
夏周一看,不由分说挡在了初夏前面。此时他保护的不是郡守,而是他的家人,他家的公子。
“我看你们谁敢动!”
他手拿着杀威棒,目露凶光,样子相当唬人。但初夏知道,他是拦不住他们的。
初夏看着州政,依然不卑不亢:“大人说我无凭无证,供状上写得清清楚楚,下官因何将他收监何时提审他,他又招认了何事,当时有何人在场有何凭证,供状上有他的亲笔画押,这样若还不算罪证确凿,请问大人何谓罪证确凿。倒是大人说我严刑逼供,敢问大人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