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踱步,此刻想的是如何能尽快结束这场宴会,早早打卡下班,这没完没了的吟诗,对对子,多无聊。
陈六平突然止步不前,转身说道:
“你们这玩法太落后。我觉得对对子,应该有新玩法?”
内阁的大臣和一众文官听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对对子,还能有新玩法?
佐藤南轻哼一声,脸上又洋溢起了自信,不屑道:
“什么新玩法,不要信口开河,如果对不上来的话,请尽快把钓鱼城划分给我们。”
“我还没说,你便急着要割地,佐藤南你们目的不纯啊,借着文斗的名义,实则是想打大宁朝疆土的主意。”
陈六平摇头冷笑。
在众人面前被揭老底,顿时觉得下不来台,佐藤南脸一红问道:
“那你说说看,对对子有什么新玩法。”
“你出了上联,我对了下联,这样最多打个平手,来来回回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我的新玩法是,你问了问题,我给你答案,而且是三个。”
此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
陈六平的脸上很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说醉话,因为他压根没喝酒。
金銮殿之上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这是准备要回三句工整的下联,而且又要完全对的上,一个字都不能有纰漏,众人还在苦思一句下联时,他已经想好了三句,这不可能。
元明帝瞪大眼睛,小声嘀咕:“几年不见,这小子吹牛的本事见长。”
他对陈六平的诗文水平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王府里读书学字上,对他现在一无所知,不过眼下是在相互较劲,斗法,这小子最起码气势上没输。
大殿里,礼部尚书裴远吉小声问道:“夏首辅,您说他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位极人臣的夏谨抚须摇头,对陈六平的话一时摸不准。
他沉思后说道:“如果此子对出三句下联,那么今日我大宁朝全胜,举国欢腾,完全搬回了刚刚的颓势,但……”
裴远吉明白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对不出下联,功败垂成。
佐藤南愣在当场,呆若木鸡久久的看着陈六平,眼中充满了疑惑,好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与假。
良久他慢慢举起手,回了陈六平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在赌,赌他陈六平对不出三句下联。
大殿中众人屏住呼吸。
陈六平见对方落入算计,静静的望着他,忽然转身面带微笑:
“忽然觉得口渴,皇上能否赐杯酒?”
元明帝被问的一怔,随即说道:“赐酒。”
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到殿中,陈六平伸手接过潇洒的一饮而尽。
“刚刚的上联是什么来着?”他故意问道。
小太监转动着眼珠,回道:“临水开轩,四面云山皆入画。”
万众种瞩目下,陈六平缓缓放下手中酒杯,朗声道:“下联是,凭栏远眺,万家烟火总关情。”
随后又端起第二杯酒,“沿堤种柳,八方烟雨自成诗。”
第三杯酒过后:“近岸立亭,八方风雨全是歌”
轰!
轰!
轰!
佐藤南双眉微皱,面露惊骇之色,五官透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向后连退十余步,撞到桌前“咣当”一声,酒桌上的吃食和碟子酒壶打翻一地,扶桑使节团的人手忙脚乱慌忙扶稳。
众人默然,细细品味。
喧哗声顿时如开闸的洪水,汹涌着,翻腾着,文官们脸上的神情最为夸张,因为他们字字斟酌,对的完全工整。
俄顷,元明帝脸上满是震惊,从龙椅上猛然起身,激昂喝道:
“好。”
文武大臣们随声附和:
“好。”
响彻云霄的声音随即震动大殿,久久回荡。
此时殿前空出来的场地上,只有他一人孤独而骄傲的站在正中。
陈六平面带微笑,身体摇晃,眼中似乎有些醉意。
天色渐暗,一缕夜风吹过,大殿中的气氛变了,他耳边似乎听到阵阵鼓声,那是金戈铁马的战场,那是保家卫国的儿郎,那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抛头颅洒热血,铮铮铁骨不屈,刻英魂铭国志,风华少年勿忘。
当百官众人欢天喜地的时候,陈六平脸上神情已经变的严肃,回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元明帝,将手一伸,小太监识趣的递过一杯酒,小心翼翼放在他手里。
他眯起眼睛,忽然仰天大笑,身形有些站不稳,小太监慌忙上前扶了一把。
所有人都被这笑声吸引,大殿内又变的鸦雀无声。
陈六平轻蔑的看向扶桑使团,眼里有杀气,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他高声说道: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自然不能说出口。皇上不能说的话我来说,皇上不能办的事我来办,尔等睾完大的小国也敢提分疆裂土,真是笑话,痴人说梦。”
陈六平抓过酒壶狂饮而下,继续说道:
“听好了,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致,皆为大宁国土。”
嘭!
这句话犹如一道利剑插向扶桑使团。
元明帝瞪大眼睛,身上的热血一瞬间被点燃,刚刚第一句没听懂,但是这第二句懂了。
那种惊讶和狂喜是难以掩饰的。
这句话是大宁朝霸气的**,替千千万万的百姓,替守护疆土的将士,替朝中的文武百官,也是替元明帝道出了心声。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佐藤南的脸色铁青,冷汗渗出,身体抖动,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
陈六平装作疑惑,问道:“你还想问什么是睾完?”
说完转过头瞟了一眼小太监,拍了拍他肩膀,偷偷眨一下眼,意思说,此刻露脸的机会给你了。
众人愕然,都竖起耳朵等着听解释。
小太监放下手里的托盘,咽了口唾沫撩起衣服,朝着裤裆指了指,然后用手比划一个圆形,冲着扶桑使团说:
“陈侍卫说我身上没有这玩意。”
大臣们先是面露吃惊,而后反应过来。
这形容登不了大雅之堂,有辱斯文不能笑,众人紧闭嘴唇,满脸憋的通红,也不知谁“噗”的一下笑出声,随后引起哄堂大笑,几个大臣笑得手发抖,眼泪都出来了。
元明帝没绷不住,赶忙别过脸,嘴唇颤抖。
佐藤南浑身发抖站起身,磕磕巴巴道:“你,你,辱我……”
话没说完,“噗”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扶桑使团顿时乱做一团。
看殿上局面大获全胜,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陈六平装醉后被小太监扶着走出大殿,临出门还不忘回头给元明帝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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