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军门大军来援,那这一仗就可以打大些。”吕涣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亮光,“两千多兵,一百条船,要大打,打得鞑子胆裂,溃退回老巢去,打得朝鲜心惊,叫他们再也不敢放鞑子入境!”
在吕涣真的策划下,一条新计策崭新出炉了:部队将分两路进攻对岸的后金八旗军,一部由吕涣真率领,按照原计划乘坐舢板潜入铁山港,焚烧船只,引起敌军注意后,沈有容的大船再靠近后金营寨发射火箭,引发其营寨骚乱,与此同时吕涣真率领本部人马上岸乘势杀进营中焚烧粮草,最后在沈有容大船的接应下撤离。
“一旦后金粮草被烧尽,他们便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撤出朝鲜,要么在朝鲜本地劫掠,而八旗一旦在朝鲜放开劫掠,那朝鲜也必定容不下八旗的存在,阿敏只有几千兵马,再凶悍也敌不过朝鲜的数万大军的。”
“计是好计。”沈有容发问道,“只是这后金屯粮在何处,我们如何知晓呢?”
“这个好办。”吕涣真嘴角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卑职这里俘获了一名鞑子包衣,好好审讯一番便知。”
这俘虏便是吕涣真在铁山夺船时被胁迫的八旗包衣,吕涣真一上岸,这包衣便被军士绑好单独看守起来,如今想要知道八旗军屯粮之所,撬开他的嘴想必能获得不少情报。
八旗军规甚严,被俘之人若是供出机密情报,被知晓后留在后方的妻儿老小都会被杀害。镇江百姓中有人曾经和女真人做过生意,找个通事并不难,然而不论军士们怎么严刑拷打,这俘虏就是死硬着不开口,好生令人伤脑筋。
“要是沈猫儿还在就好了。”吕涣真叹道,“她肯定有办法叫这俘虏开口的。”
“小娘们儿,让我试试呗。”孔有德见军士们束手无策,便毛遂自荐道,“要说折磨鞑子,我有一千种方法。”
“我要的不是折磨,是要他开口,让你去,你还不得把人家给弄死了?”
“我保证不给他弄死!”孔有德像是作保证似的摸了摸脑袋上的青茬——自从被鞑子剃光头后,他便喜欢上了光头轻便的感觉,再也不蓄发了。
“我要是把他弄死了,你去打仗就不带我了,这个保证没问题吧?”
吕涣真最后只好答应让孔有德去试试,这俘虏若是真不开口,突袭计划的关键一步可就没办法实施了。
“沈猫儿,沈猫儿,你若还在......就好了。”那张稚嫩却充满阴影的脸庞又浮现在吕涣真眼前,令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沉默地发了一会儿呆。
“但愿你战死前......没有那么痛苦。”
此时的吕涣真不得不相信沈猫儿她们一定是战死了,她不敢考虑另一种可能性:被俘。沈猫儿和红字营的女兵一旦被俘,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吕涣真连想都不愿意想。
然而,沈猫儿其实并没有战死,她的确被俘了。
海对岸,八旗兵的营寨边,海滩上放置着十几个大木头笼子,每个笼子都关押着几个明军俘虏,日夜经受着海水的冲刷,生不如死。
“喂,你那个!出来!”一名八旗兵狞笑着打开笼子,将半死不活地沈猫儿一把拖了出来。八旗兵扒开少女散落在面庞上的乱发,一副疲惫却清秀的五官露了出来,令这八旗兵格外兴奋。
“哈哈哈,老子今天是走运了,捡到这样一个好货!”
而被当做“好货”的沈猫儿却没有愤怒,她冷若冰霜的脸上,逐渐挤出了一个冷酷而充满仇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