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剑华与枭千叹憋不住,与初零李止拉开距离,在前方边走边胡吹乱侃,两位少年兴高采烈,俨然自成一片天地,怕是任此外山崩地裂都动摇不了他们二人的疯狂兴致,而跟在后面的李止跟初零谈起了莫录。
“须牙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当然选的武试,我只输了一场,那场的对手就是莫录。”李止说的很平淡,一点儿也没有输了的垂头丧气。
初零轻轻地哦了一声,“直说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莫录究竟算不算我的朋友,但是,如果要选择的话,我绝对选择你。”李止毫不犹豫。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黑黑高高的,常常来同自己谈论些事情的大个子——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怎么正面回应过他,但他还是挺认真的把自己看做朋友且乐此不疲。
他也还清楚的记得那日莫录问他的那句话:“到时候你来观战吗?”
观战,确实要观战,不过却是作为初零的同伴,真不知道莫录看见自己跟他的对手走在一起会是什么心情。
李止忽然觉得有点儿愧疚——莫录可以说是整个须牙最把自己当朋友更是最想跟自己当朋友的人了,可是,李止就是不太喜欢莫录,很多时候,你不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可以确切道来的理由的,就像哪怕你与某个人是只见过一面,但就是那一面,你可能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对那个人的讨厌或者喜欢的情绪来,没有什么堪称正经的理由。
世间本就奇妙,世间之人,更是如此。
可他就是愧疚了,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他就更加愧疚了。
不过他又有足够的想法说服自己,一个叫做“初零”,一个叫做“战胜”,没有比这两者更重要的了。
“看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就知道,在你心里,那家伙肯定是算朋友的吧?”初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与李止不同,他对莫录并不如何讨厌,反而觉得那个傻大个呆笨的样子莫名有趣。
李信怔了怔,“你说是,那就是吧,反正我自己是不知道也无所谓的。”
“既然无所谓,又为什么犹豫呢?”初零笑眯眯的。
李止一时无语,只能眨了眨眼睛,微微叹气。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初零直接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莫录很厉害,他的刀法很快,也足够稳重,又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爆发,跟他打的时候,你要注意两点,一是他有一手很漂亮当然也很实用的幻影拔刀,你会见到角度各不相同劈刺拧挑精髓齐备的六重刀影,也许更多——不过切记!不要试图寻找哪一重是真实所在,因为所有的幻影,都不是幻影!只是他的爆发太强,能够瞬间发出六刀,只不过是有极其难以分辨的先后顺序罢了,当他用出这招的时候,避其锋芒,不要硬上,尽量躲开就是了。”
李止在自己说了没几句的时候就看出了初零的神色不太好,但见他没有打断的意思,便就一直说了下去,不过他还是担心初零的情绪,于是只说了第一个要注意的有关莫录武学的要素就暂时止住了。
“第二点,还要不要听?”李止试探性问道。
初零握了握剑柄,神色恢复正常,“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不过你可以继续,能让你觉得厉害的人,肯定不差,而且那次跟莫录照面,我也觉得那不是个平庸之辈,我也不希望自己受伤,将来,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把每一场与人争斗也当做战争,一切为了战胜。”
李止顿时精神抖擞,这不就是想到一起了吗?可初零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又蔫了几分。
“不过这样一来,莫录可就可怜了,他将来同样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可惜,我不会手下留情,万一出手重了,断了他的武道甚至性命——你怎么想?”
李止神色凝重,缓缓道:“这一战,我只看你,不看他,我只有一双眼睛,没法儿留意世上所有人,我想得很清楚了,凡事总要有倾向,也总要让某些人失望,一般意义上的完美是不存在的,如同碧荒的美丽又凶险,无可奈何不容对抗的自私,世人皆有。”
初零轻松地笑着,“说得好像莫录一定要出事一般,他很抗揍的,我看得出来,而战胜不意味着一定要下狠手,能分出胜负就好。”
李止点点头,“可就怕打起来之后,顾不了那许多,而不拿出真本事,谈何胜负?而真本事,也就是狠手了。”
“……染剑华说得对,你活不痛快。”初零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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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正在跟枭千叹一起沉醉在构想美好未来的美梦中的染剑华疑惑地看向走在后面的初零和李止,“是不是叫我来着?”
李止摆摆手,“看你的路,小心别栽跟头!”
染剑华哈哈一笑,嚷了几句,内容是什么李止因为心不在焉儿没听太清楚,总之有句“你倒是该担心我的脚太硬把这山给踢平了”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当下也完全没心思去跟染剑华口头上折腾。
李止又闷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第二点,他是个能够瞬间扭转力量去势的天才,在我们这等才处于武道第一境的灵师之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违反常理了,你要时刻防备着……”
……
他们已经沿着山路到了山顶,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店铺林立,只听得那边一座登高望远的亭子上传来染剑华的惊叹,“是我眼睛瞎了吗?现在这个时节,重岳怎么会有如此草木葱郁繁花似锦的地带?”
行人皆侧目。
枭千叹笑嘻嘻道:“没见识了吧?将来你写的书里,千万记得着重描写一下重岳怪石城的须牙山谷……”
怪石城虽然靠着冰焰石的买卖而经济发展不错,但是论规模最多是重岳千万城市中的末等偏上的水准,饶是如此,也是占地十几座大小山头。
此刻,少年们就站在其中一座山的山顶,前方是一览无余的群山,而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山谷里,人影幢幢,张灯结彩,甚是热闹,而最非凡的是那谷中好像夏季一般生机旺盛各种花草树木长成一片片的斑斓,与外界还在寒风凛冽万物凋零的景象截然不同。
“须牙山谷?须牙园是不是就在那里?须牙……究竟什么是须牙?快告诉我,嗯,这可是旅人宫如静的《重岳》里都没有的。”
“重岳那么大,就算是宫如静也不可能每处都走到啊,”枭千叹道,神情颇为自豪,“剑华你且听我说,须牙是一种传说中的怪兽……”
……
泽崇和吃完晚饭就早早出门了,这几日他常常要去枭府做客,同新晋的枭氏家主商谈一些关于冰焰石的买卖,听说是低产几十年的黑色冰焰石又开始恢复曾经的正常产量了,本就与枭氏有来往的他便近水楼台,打定主意要占取一部分黑色冰焰石的买卖——黑色冰焰石是冰焰石中最坚硬的一种,价值还算不错,尤其是时隔多年低产,这种黑色冰焰石的价值一直在稳步上升,趁着恢复出产的消息还未大范围波及,倒卖运作,一定能牟取不少利益。
……
几乎从来不施脂粉的楼潇潇穿着简单无饰的明黄长袍,蹬着一双带鲜艳羽毛的白色皮靴,腰间挂了两把弯弯如月牙的小短刀,看起来非常的跳脱可爱,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但要论长相,她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脸上的笑容却始终绽放着,非常有感染力,似乎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好一个明快清爽的女孩。
此刻,见到泽岚,楼潇潇不由分说拽了她的手就走。
“什么啊?这么急。”泽岚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