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海不语,只是用手做出一个向下压的姿势,示意三人稍安勿躁。
半柱香后,只见中年男子从后厨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是四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到桌上,然后又马上走开了。
浑身被冻得不时颤抖,疲惫不堪的四人,早就顾不得什么儒生仪态,一人夺过一碗,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
【哇塞,这面居然比我前世吃过的所有面都好吃!】白与墨差点儿激动地流出泪来。
待四人吃完面,正准备放下碗筷,中年男子又恰时出现。
他慢慢走到四人的桌旁,把碗筷推到一旁,将一个黑布包裹放在了桌上。
“这里是给你们准备的一些衣物、干粮和盘缠,马车我已经牵到酒肆后门外了,你们赶快上路吧!”
白千海缓缓站起身,“苏大哥,你……”
中年男子突然抬起独臂,打断了白千海,转身走进门口附近的柜台,从里面拎出一坛酒。
他给每个人空空的面碗里都倒满了酒水,用坛底磕碰了一下白千海的碗,随即把坛子举过头顶,一饮而尽。
只见白千海伸出双手,紧紧捧住桌上的碗,缓缓端起,好像生怕里面的酒洒出一滴,敬向中年男子。
见中年男子放下了酒坛,白千海才一口气满饮碗中酒,然后说,“苏大哥,你自己一个人多保重!”
其实白千海最开始想说的是,“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但是他了解苏大哥的脾气,也就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朱桐也抿了一口酒,向中年男子表达了敬意。
白子祥眼见着白与墨一口气把酒喝光了,啥事没有,既诧异又好奇。
【呀?以前没见堂哥喝过酒啊,都是第一次,这么容易的吗?】
于是他也模仿白与墨,但马上就后悔,立即捂住嘴,不让自己喷出来。
四人从酒肆后门走出,白千海披上一件厚羊皮衣,坐在前面负责驾马车,其余三人先后钻入车厢。
马车已驶出百米开外,白与墨一直望向窗外,始终不见苏伯出来送行。
“四叔,苏伯他……”
此时的白与墨心里有太多疑问,但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是谁?为什么是独臂?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他和四叔虽然没有详细交谈,却很默契?临走时为什么不送行?】
白千海陈默片刻。
“与墨、子祥,你们只需要记住,苏伯是我们家的恩人,就足够了。其他的……已经都不重要了。”
这个回答是那么的深沉与悲凉,让白与墨的内心更加义愤难平,也让好奇心越发强烈。
【幽长平整的地道,一长三短的敲门,羊皮衣下的独臂,简单的话语,两人的豪饮,四叔的回答……】
白与墨越来越觉得苏伯很神秘。准确地说,是今天第一次发现,父辈们竟然都如此神秘。
【父辈们和苏伯关系一定不同寻常,他们似乎是在隐瞒什么事情,不想让人知道。】
【又或许,是不想让我们这一辈人受到某件事的牵连?】
想着想着,强烈的困意袭来,白与墨缩在车厢一角,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