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有些意外,手里箭不得已发出,瞄的是我的马颈。我身子前探用弓一拨拨掉那支箭,起身的时候第三只箭也冲我的面门袭来。弓看准了又一拨,箭被打飞。那将终于慌起来,扔掉弓从腰间拔出了长剑。我也把弓扔下,手里拔了刀,马已至跟前,那将躬身想躲我的第一刀,手中剑砍我的马腿,我手中刀直接就扔了出去。一刀正劈在他右肩,剑也撒了手。我收住马,转身捡起地上的剑,不理他想吃掉我的表情,一剑封喉。
有大概不下百十人的徐州兵从战场溃退下来,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远处的战场影影憧憧地,锋线在向这边蔓延。我知道是徐州军败了。我牵过马,收拾好装备,跟剩余的几人汇合,让过了这股溃军,向己方部队靠拢。
找到曹洪的时候,这家伙正坐在一处坡上啃干粮,满身是血,长刀放在一边。“臭小子,听说杀了个偏将,可以啊,”他也看见了我,爽朗的笑着道,“我还担心你小子进了侦骑营死太快,正想着还是把你放身边比较好。”我抱了抱拳,“曹大人还是饶了我吧,跟在你身边,我这一天别想消停了,还是现在比较闲。”曹洪瞪着我,半块干粮飞了过来,我顺手接过,又给他扔了回去。“他娘的,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扔前锋营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给老子滚过来当亲兵!”曹洪一把接过干粮,边啃边说,“你叔叔已经是主公身边的护军司马了,让你过来跟着老子做个马弓手,打仗不用你第一个冲,老子还得时时护着你,他娘的,想想就憋屈。”
我看着眼前这个勇武的汉子,心里莫名地有了一种想法,这么个乱世里面,正是英雄豪杰辈出争锋的时机。像曹洪这样的人,可能在茫茫人海中都算不上是顶尖的英雄。据我所知的,袁绍那边有大将颜良文丑,刘备那边更有关羽张飞,飞将军吕布更是勇冠三军。不说他们,光我们这边能数得上号的,夏侯兄弟,曹仁,都可以称得上是能文能武,带得了部队又冲得了阵。跟他们比一比,眼前这个汉子的形象又一次在我心中崩塌。
我们清理了战场,原地休息至天明。几千人的部队靠拢起来,遍地都是或躺或坐的士兵。几支先头骑兵在天刚亮时便向南移动,马蹄声远远传出去,扣人心弦。我在人群外转了一圈,挑了些羽箭,又捡了把比较上手的军刀。之前那把已经钝了,拿去给铁匠看,摇摇头告诉我不能用了,自己去找一把吧。
相比剑,刀要更顺手更便捷,你要是能看到带长剑上场搏杀的,要么是高手猛将,要么就是新兵蛋子捡来当宝,后者往往死的太快。叔叔教我刀法时对我说过,刀斩剑刺斧剁鞭横扫,枪戳戟画矛攮锤无敌。你见到用剑的高手,尽量大开大合;用鞭的高手,万不可与之缠斗;用枪戟矛的高手要与之近身;遇见用锤的人则能退则退。你要学会看敌人的眼睛,如果对面杀气沉重,那你可与之缠斗,如果对面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别想,赶紧跑。
天明,部队前进,远处彭城的城墙遥遥在望。附近的村落不见烟火,想来已被撤入城中。一群鸟掠过低空,又掠过城墙,数万灰色的徐州军队,正在高耸的城墙下集结。风吹过,血红色的旗帜烈烈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