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师见张瑞荣面有豫色,心下大为伤感。
昔年的老虎,而今也成了安分守家的狸奴。
可为了苍生计,张太师是执意要劝说张瑞荣回京,重掌朝堂。
张太师斟酌了一番,说道:“王爷若是惦记家中之人,何不将他们一起带入京城?”
张瑞荣苦笑,“我倒是想,可……”
他压低了声音,“人家未必愿意。”
张太师恍然大悟,而后皱紧了眉头。
若是如此,事情倒是难办了。
不过张太师心中,倒也高看了陆诗秀一眼。
张太师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称呼陆诗秀,也不知道她和几个孩子,在张瑞荣的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是以,方才只以家人相称。
而今张太师摸准了张瑞荣的态度,也知道把陆诗秀他们放到什么位置上。
倘若这小娘子知道王爷的身份,也不愿随他回京。摆明了就是不贪恋荣华富贵之人。这样的女子难能可贵。
但再可贵,也不能抵挡住王爷入京的脚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不能拘泥于小节。
张太师的心中,已经对陆诗秀起了杀意。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何当日程一浩前来探望自己时,提起陆诗秀一家,恨得牙痒痒。
爱不得,恨不得。
爱她风姿秀骨,恨她郎心如铁。
这会儿,张太师倒宁愿陆诗秀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子,这样也不至于挡了张瑞荣的路。
张太师到底不敢冒大不韪,真就把陆诗秀给杀了。
张瑞荣当年可是个杀星。若是将他看中的人,私下处置了,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张太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不若王爷先行入京。由小老儿在谢阳镇照看王爷一家。如此处置,可妥当?”
这个法子自然妥当,张瑞荣也比较容易接受。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现在多得是想要陆诗秀命的。
他在一日,自己尚且能够镇得住。若他真走了呢?真回京了呢?
那秀秀的命,自己还能保得住吗?
张瑞荣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畏首畏尾。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自己。
他为秀秀,改变了许多。可那位郎心似铁的,压根儿就没给自己一点反应。
张瑞荣心中苦笑。兴许这就是以往为情所困的先帝对自己说的,先喜欢上的人,总是吃亏些。
不过这个亏,自己吃得甘之如饴。
张瑞荣细细思量起张太师的话。觉得不无可以。有张太师坐镇,起码自己可以暂且放下心,去料理京中的事。待京中事了,再回谢阳镇接秀秀和孩子们北上京城,也无不可。
张瑞荣心中一番纠结后,对张太师点点头:“可。”
张太师大喜。
他一直就是摄政王一派的人,当年被挤出京城,也是因为失了摄政王这棵大树的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