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玉竹一把抓住松音,“你说什么?”
松音不断地抽泣着,泪水流了一脸,糊了脸上的粉,像只小花猫,“公子的病越发地重了。他嚷着时日无多,想要见你一面,说是死了甘心了。”
“怎么会这样?”
林玉竹什么也顾不得了,抬脚就往山上跑去。
松音紧随其后。
只有阿娘追到门口,对着女儿的背影大声叫着,“丫头回来!丫头回来!出什么事了?等你阿爹回来帮着想想办法不迟!”
可心急如焚的林玉竹又怎么能听得进去?或者是根本就听不到?此时只恨这平常走惯的山路怎么这么长?像是不见永远看不到终点一般。真是急死人了!
跑啊!跑啊!
林玉竹已不记得累不累了,她的心里只想着能立刻见到罗平。
竹屋就在眼前!希望就在眼前!
林玉竹冲了上前,用力推开门,直奔罗平的房间。
空的!
林玉竹头晕眼花在屋内转了好几个圈,确定了真的没人。
不及多想,又跑去了别的房间。
空的!空的!空的!
全是空得!
不会的,公子他不会的!林玉竹的心猛得一收缩,一股无名的恐惧袭遍全身。
“公子!”
林玉竹对着空空的屋子大叫了一声。
她没期望得到回应,只是想要释放一些恐惧,以至于不会当场晕过去。
“我在这里。”
可是,竹屋外真的有个声音在回答。
一瞬间,林玉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子!”她又叫了一声。
“你出来看看。”
是罗平在说话,没错。
声音听来十分平和。林玉竹顿感浑身一松。
出得竹屋来,就见罗平就站在屋外的空地之上。
明月一轮高挂夜空,洒下的淡色光芒把罗平笼罩其间,凉风轻荡,吹起罗平衣角,恍若间,眼前人似乎不是这世间之人。
林玉竹没有了方才的冲动,只是立在竹屋门前,看着罗平出神。
是的,这月下公子的画面很好看、很好看。可是为什么,林玉竹的心还是不踏实,有一种罗平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了?好像林玉竹只要向前迈一步,罗平就会消失一般。
“松音姑娘你骗我?”
正巧此时松音赶到了。林玉竹便发了问。
“我没有。”松音也看到了罗平,但她脸上没有绽出笑容,而是加深了忧伤。
“你别怪松音,是我不想躺在床上,给你看一副病秧秧的样子。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行吗?”罗平微笑着说。
林玉竹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她的心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而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你不满意吗?”罗平笑容凝在了嘴角,“可是,我尽力了,咳咳咳……”
话语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同时打断的还有这副月下玉树公子图。
罗平倒了下去,嘴里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太阳代替了月亮重新主宰了天地,万物皆明亮了起来。然而,竹屋内的所有人却没被这明亮感染,心头上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阴郁。
竹屋的廊下,一个小火炉上的药罐内“咕咕”地响着,冒出来的白烟散发着清新的药香……
阿娘用蒲扇扇着火,无声地叹着气。
罗平的房间内,阿爹面色焦急,盯着大夫把脉的手,欲言又止。
待到大夫起身站立,才敢开口说话:“大夫怎么样啊?”
大夫一脸的凝重,摇着头道:“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病真的……,唉!老兄,准备后事吧。”
接着,又把一锭银子塞给了阿爹,“恕我学艺不精,实在无能为力,这诊金没脸收了。”
说完,不顾众人地阻拦,快步离开了。
阿爹看看林玉竹,又看看松音,说道:“你们,你们,心里还是有个准备的好。”
“谢谢大叔。”松音抹着眼泪说。
林玉竹却是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罗平,呆呆地发愣。
阿爹见此状况,明白多说无用,只得出了来,与阿娘一起看着药炉。
“唉!老头子,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我还真当老天爷开了眼,总算是给了我们丫头一个好归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阿娘拿袖掩面拭泪水,终归还是忍不住了。
“唉!这都是命。”阿爹出了叹气还是叹气。“我们闺女就是命苦啊。”
松音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把头抬了起来,两步窜到林玉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起来,既然已这样了,到不如去找那个人试试。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林玉竹精神立刻一震,忙问道:“你说谁?”
“当初,公子被埋下去的时候,不是有他朋友带了一个道士过来帮忙才救了出来的嘛。那道士能治好当时重伤的公子,一定是有能力的。我想不如去找找他,再来试试。”
“怎么找?”
“我可以去找公子那几个朋友打听。但这事需要保密,不能让老爷他们知道。所以,我一个人去最保险。你也不要告诉给两位老人家,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你一个人去?不太好吧。”
松音道:“你放心,跟着公子这么久,也学了些自保的法子,我一个人反到方便。你好好地照顾公子,半月左右,我必回来。”
“好。那你要小心。”林玉竹掏出一把小刀递给松音,“这个你带着。”
松音接过小刀,坚定地说,“我走了。”
虽是渺茫,但总算是有了一丝光明,林玉竹双手合什,对着上苍祈祷,“请保佑松音姑娘一定要找到那个道士!”
看到这里,段静撇脸看了眼林玉竹。
“妹妹,那时是一片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