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情报分析部的最新结果。”耶达示意大家看屏幕,“左边的二百八十张屏幕显示的是我们针对园区内部当日所有游客的面部识别结果,右边的二十张是‘诺亚’计算机的最终识别结果。”
“诺亚启动了?”一个军团成员问道,“它不是不准被使用的吗?”
“是非关键时刻不得使用。”耶达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认为在威胁国土安全的时候就是例外。”
“可是我们之前怀疑敌对势力中有至少复数位能力出众的黑客……”
“‘诺亚’是特别的。”耶达打断了下属的质疑,“而且我保证它不会再被启用第二次——这个保证足够了吗?”
一朝被蛇咬。
她看着队员们心有余悸的面孔,内心深处浮现出些许阴霾。
很多千年前左右的历史都已经被主动或被动的遗忘了,唯有那场战争,耻辱又血腥的战争,写在了每一本教科书上用以警醒世人。以至于时至今日,明明人类依靠着科技的力量才得以在这片宇宙中穿行,却又因着畏惧迟迟得不到应有的发展。
这也是为什么教廷的力量长盛不衰的缘由——异能和神术仍然存在,哪怕它们再弱小和不值一提,作为唯一能够和科技抗衡的力量,也绝不会有人愿意彻底放手。
‘诺亚’的话题被轻轻带过去。耶达身后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个人名和他们在录像中出现时的面貌、行为、时间以及地点。
“首先,我们都知道的,虫族的统治者阿瑟。”一个穿着水管工服装、带着顶红帽子,显得羞涩腼腆的年轻人走在透明通道里,“他的身份信息和这张脸都是假的,上午十点钟由正门进入,目标明确地来到水下观光通道,放生即将孵化的虫卵并袭击一名外来工作人员之后迅速逃离。”
“然后是被他袭击的工作人员,尤里塞斯·瓦伦。”一个褐发棕眼留着大胡子、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人狼弯腰挪开井盖,“他已经被首都动物园雇佣过很多次了,以前从没有发生过意外,但也不排除他是虫族内应的可能性。”
尤里事后承认自己伤势不轻,并直言说明自己的再生异能,周围的战斗痕迹也和他的证词相符。
但也有可能是阿瑟明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故意通过这种方式使用出来用以取信于人的苦肉计?
“其三,格里芬家主朗曼·格里芬,和吉尔伯特主教。”穿着白色西装的金发男人站在一只犀牛前面,看着它们露出嫌恶的眼神,吉尔伯特主教站在他身后一脸无奈,“据说是去谈生意的。”
“在动物园谈生意?”
“……这是吉尔伯特主教的小爱好。”耶达说,“他对我说身处自然环境有助于他提高自己的治疗异能。”
“可是他不是已经摆脱了那柄匕首吗?安东尼奥那家伙还没说怎么赔偿呢。”
“这件事我们已经谈妥了,不要再提。”耶达严厉道,“联邦和教廷是盟友关系,至少在官方场合,注意言辞。”
底下有人撇了撇嘴。
“吉尔伯特主教绝对可信。”耶达继续说道,“但是朗曼·格里芬这个男人就是个无耻的骗子。他不是第一次左右逢源谋取利益了,为了保证主教不受到小人欺骗,我希望你们盯紧他。”
“下一位是冈格尔元帅。”
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但身板硬朗,拄着手杖披着件风格传统的披风的老人出现在屏幕上,眼神平和地直视着摄像头。
“冈格尔元帅回首都了!”格雷沙姆本来垂着头玩拉链,闻言一下子抬起脑袋,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庆典日之后。”耶达说,“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离开首都,不过这是个秘密消息,只有联邦高层和我们知道。”
“……他回来做什么?首都不是有我们吗?”
“‘回来见老朋友’。”耶达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本人是这么回答的。回首都之后他面见了首席执政官大人,但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不能算作‘朋友’。除此之外,他一直呆在家中,除了去动物园参观以外一次也没动过。”
“这不合理。”坐在格雷沙姆旁边的伯蒂忍不住说道,“如果他想保护什么人,就不应该把行踪泄露的这么明显,但是他要是没有保密的意思,直接告诉大家自己的目的不就行了吗?”
“谁知道?元帅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但那天动物园里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我们没发现的事物或人。”
“下一个,也是我们都知道的人。温蒂·苏利文,她那天在园区之内,应当是做了伪装,‘诺亚’没有给出直接结果,只是将对比之后的概率和分析发送给我们。”
“跳尾蜥是个实验产品,因为容易在半路走神被研究所拎回去回炉重造了,所以我们现在又回到了原始手段。”耶达一挥手,屏幕上的画面接连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短暂的镜头前。
那是一个英俊挺拔身着正装的青年男人,侧着头平静地眺望大海,眼神宁静悠远。
“诺亚说一个星期前联邦数据库里面还没有这个人。”耶达冷静地推眼镜,“但是现在有了。”
“威廉姆斯,没有姓氏,没有年龄,没有背景,没有认识他的人——除了伯蒂和那天他遇见的人以外。”
伯蒂的胳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