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玉伯问,他问的是三个小主子,是不是家产平分。
笑话,谁跟他们平分。
“从前他们多占了多少东西,现在我们就得拿回来多少。去年这俩娃独占了老爷带回来的琉璃器,萧詹氏在旁边说‘他什么都不配得,都给我们才好’,我可记到现在呢。小半箱琉璃器多少银子?可有个百八十两?就冲那死人如今的穷酸,连我们几个碗儿都赔不起。玉伯,这萧家还有多少钱财?”
玉伯眼看都到散货逃荒的时节了,知道防她也无用,就打开了箱子任看。
里头现银只有二十多两,各色首饰倒是能值个几百两。
“唉。”玉伯不忍直视,直叹了口气,偌大个家业,如今就剩二十两,和一大堆卖不出去的首饰。没眼看,没眼看。
晏灵熹最终还是没忍住:“我的玉伯啊,就这两个小银锭子你还想养他俩?”
搁在从前,二十两够不够他俩一顿饭钱都难说。
玉伯这气叹得更长了。
“灵熹灵熹,这个给弟弟妹妹,”萧尘宣探头过来,把那点铜板抓起来放到一堆儿。而后又拿起那三块儿碎银:“这三个给玉伯。”
晏灵熹冲玉伯一扬头,意思你看吧,人家还知道给你分点,养那两个别说银子了,再把老命搭里头。
萧尘宣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眼神戏,兀自算着:“......一百三、一百四,铜板一百四十二个,饼子一文钱两个,他们吃饼子可以吃......二百八十四个!我算的对不对,灵熹?”
晏灵熹点头,还提了建议:“要是吃陈姨家的树豆腐,就能吃七八百碗。”
“那让他们吃那个去,省钱,”宣哥儿乖乖点头,“玉伯有五六两......哇,能吃一万多个饼子呢,玉伯肯定饿不死了!”
玉伯看俩人儿的眼神复杂极了,说来抢占家财吧,本来人家是长子;说他们不怜贫恤弱吧,连自己这下人都能分五六两。
另两个小主子,一个十一,一个六岁,难道就这样放到庄户人家里了?
孩子们吃些苦头,又在三房那样忠厚老实的人家里长大,确实有好处的;但在情感上,他总放不下这个心,担心饿着渴着累着,音小姐出阁时怎办?小少爷读书时又怎办?
他不想放了手,可无计可施,确实如晏灵熹所说,这二十几两根本供不起两人花销几天,那些首饰如今要逃荒,一时半会也当不出去。自己是下人,又不像人家三房是叔叔婶子,是没法子要求他们跟自己过苦日子的。
等以后找到了老爷,依那小少爷的性子,也许喝干下人的血,还要说下人苛待他们也不一定......
人都有私欲,玉伯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私欲,最多是多为主子们考虑吧,可不能干这种被吃干抹净还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事儿。
玉伯抬头要说话,门就被人从外面摔开了。
“你是杀人凶手,我要了你的命!”
小少爷萧尘忻死命嚷嚷着,就一头冲晏灵熹撞过来,跟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犊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