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许书言策马紧跟元书祎身后,明明只差一点,却怎么也赶不上:“我说,你不是对喝花酒没兴趣吗?怎么跑得这么起劲儿?”
元书祎单手控马,肩背低伏:“只是单纯的想赢比赛而已。”
许书言翻了个白眼,他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秦砚辞和风野,问:“你觉得是秦帅能赢还是风野能赢?”
赛马的第一梯队是秦砚辞和风野,风野生长在草原,金募国的男子会走就会骑马,马术是从小练出来的;但是秦砚辞不一样,他的马术来自腥风血雨的战场,拥有风野暂时接触不到的,来自尸山血海的威严气势。
元书祎眼眸一深,夹紧了马肚:“赢的或许是我——驾!”
元书祎跨下的红鬃马一声嘶鸣,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带着元书祎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我去!阿柯好像要飞!”
孙冉铭落后了许多,早已打消了和他们争第一的念头,索性在后面慢悠悠的遛马,观起赛来。
梁远也道:“我感觉这场比赛咱俩都是局外人。”他的马术也不是很好,做不到那样的策马疾行。
孙冉铭看着前方跑马跑得正欢的赵昌河,气道:“老赵那个不仗义的,居然就扔下我跑了!”
“还有我陪你啊。”
“还是梁大哥最好!”
元书祎策马呼啸而过,秦砚辞看着左前方的少年,琉璃般的浅眸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勾出一抹让人难以察觉到的笑意。
“驾——”
许书言咬了咬牙,眸中尽是不甘,可是再不甘心,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追不上那个少年。
元书祎身子低的几乎与马背平行,刻着平喜城的界碑就在眼前,她回眸看着秦砚辞,漆黑的瞳孔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忽然燃起了光亮。
“吁——”
孙冉铭道:“好家伙!阿柯是为了让秦帅请喝花酒,才这么拼命的吗?”
元书祎勒住缰绳,夸奖般的摸了摸马头:“喝花酒怎么会比赢过秦帅有意思?”
风野佩服道:“厉害厉害!之前在骁骑帮时就觉得阿柯不一般,所以阿柯是秦帅的得力干将吗?”
元书祎道:“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士兵。”
“阿柯一贯低调,”梁远对风野道:“他是我们营的第一,方方面面都很出色。”
秦砚辞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玩味的看向元书祎:“西凉有个将军的职位空缺,要不你来?”
元书祎眼带挑衅,也认真道:“南疆有个副帅的职位空缺,你猜我坐不坐?”
此话一出,看戏的几人都是一愣,风野心道,什么玩意儿低调啊,这家伙野心不小,面对秦帅还敢这样出言挑衅……
莫非……
风野一脸惊恐的,看着目光还在纠缠的秦帅与阿柯,莫非……他俩真有一腿?
许书言看着那两人如胶似漆的目光,一阵恶寒,但凡和阿柯眼神交流的不是秦帅,他必然要上去冷嘲热讽一般。
“别大言不惭了,南疆副帅一职又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胜任!”许书言打马从元书祎和秦砚辞之间走过:“走啊,某人不是想吃大酒楼的菜吗,我请!”
孙冉铭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你不先回家吗?这里最大的酒楼叫什么名字啊?这里和金募国相连,听说爆炒羊杂很是出名,还有别的什么好吃的吗?”
赵昌河看着前方跟许书言嘚啵个不停的孙冉铭,嫌弃道:“有奶便是娘!这小子小时候就被人贩子用鸡腿拐走过一回,还不长记性!”
梁远失笑:“冉铭家里那么富有,居然会为了一根鸡腿就跟人走吗?”
赵昌河嗤道:“所以我就说他脑子里缺根弦!”
风野对这几人时不时的吵个架,已经见怪不怪了,金募国内乱平定,他受太子之托,将几人送到蜀国。
蜀国东边互市发达,金募国与蜀国贸易往来十分频繁,因此风野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平喜城,进都进来了,许书言这个东道主不请客都说不过去。
况且……风野看着前面嬉笑打骂的蜀国少年,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平喜城最大的酒楼叫喜客来,然而,四年前的喜客来还是个不出名的小店,后来被一个女子盘下后才慢慢成为平喜城最大的酒楼。
平喜城的达官贵人、豪门子弟多在此设宴相聚。
门口接待的小二面带歉意:“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楼里没位置了。”
“啊,对哎,”孙冉铭遗憾道:“现在正是饭点,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许书言从怀中拿出块牌子:“许将军府三公子,真的没有空余的隔间了吗?”
小二把腰弯的更低了,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真的是没有位置了,要不您晚上再来?小的给您留间雅间。”
这可不成,这不是在打许小公子的脸吗?
许书言面上挂不住,他阴着脸正要发难,只见门内走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壮硕的打手。
“楼里实在没有位置了,几位客官若实在想光临本店,就只能在楼道里填张桌子了。”
许书言面色阴沉:“你要我们在楼道里吃饭?”
苏茉面上笑着,实则心里已经不耐烦了,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发脾气。
“那您想怎样啊,您的这些朋友——”
苏茉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闹事少年的几个朋友,目光和边上的一个抱着胳膊,神情冷漠的少年一对,立刻噤声,同时瞪大了眼睛。
元书祎暗道不好,苏茉这个家伙,看到自己就激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她只好先下手为强——
“你知道他是谁吗?”元书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直指许书言:“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苏茉:“……我……”
许书言本来没想拿身份压人,谁知道阿柯先搬出了他的身份,只能道:“对!你知道小爷是谁吗?知道小爷的父兄是谁吗?”
吃瓜少年:“……”
苏茉:“贵客七位!里面请!”
“……”
几个少年在天字号上品包间点完菜闲聊,孙冉铭看着华丽的包间,感叹道:“这老板娘真是识时务。”
梁远看向许书言,笑道:“这种包间应该是只对上上宾客开放的,许家的三公子当真是不简单啊。”
许书言虽然人傲,但是很有自知之明:“那都是父兄的功劳,许家最没用的就是我这三公子。”
赵昌河意外的看向他:“也是没想到,你也能这么有自知之明。”
孙冉铭怼了一下赵昌河,道:“会不会展示语言的魅力?学我。”
孙冉铭立刻换了一副体贴安慰的嘴脸,看向许书言:“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自己啊,书言不寻求父兄的庇护,凭自己的实力入了镇南营,这一点就很了不起啊,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
这副甜腻腻的语气,元书祎都有些受不了,赶紧倒了杯茶解解腻。
“……”许书言一脸嫌弃,咬牙切齿道:“我真是谢谢你啊!”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小二便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
“这上菜速度好快啊!”赵昌河惊讶道。
苏茉骄傲道:“那当然,喜客来的宗旨就是样样都让客官满意!”
许书言端着架子,点了点头:“嗯,不错。”
“哦对了,我又赠了两道菜,就当是为刚才的失礼表达歉意。”
苏茉说着亲手布了两道菜:“这道叫做玉带羹,这道叫做忘忧齑。”
元书祎闻言,抬眸看她,那两道小菜,是元书祎从前爱吃的。
“老板娘真是太讲究了,要不,等咱们走之前再来吃一顿,我请,怎么样?”孙冉铭道。
许书言道:“吃就吃,不过平喜城是我的地盘,饭得我请,等什么时候到你家那儿,你再请。”
孙冉铭开开心心的和许书言碰酒杯:“完全没问题!”
风野道:“嗯!这道羊肉真不错,一点也不逊于我们!”
“你尝尝那道紫苏鱼,金募国很少能做出好吃的鱼吧?”梁远道。
“是啊,金募国少海,鱼类都是从蜀国进口的,我们那儿的厨子做不出你们这儿的美味。”
几人点的菜样样都好吃,但元书祎夹的最多的菜,就是苏茉赠的那两道菜。
许书言冲元书祎扬了扬下巴:“喂!你吃点肉行不行?就盯着那两道清汤寡味的素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元书祎无奈的吃了一筷子羊肉:“是我自己口味轻,许小公子才没欺负我。”
孙冉铭也道:“不过阿柯是应该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嗯。”秦砚辞余光瞥了一眼少年,声音低沉玩味:“确实,太瘦了。”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话,元书祎选择忽略:“那秦帅可否发发善心,让镇南营的伙食多点油水?”
“这我就不得不说!”孙冉铭想起了在镇南营没有肉吃的艰难岁月:“给孩子的伙食添点肉吧,我都眼冒绿光了!”
“你们说晚了。”秦砚辞道:“南疆已有新的主帅,我要回西凉了。”
众人这才想起南疆有新大帅这一茬,顿感分别的不舍。
“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孙冉铭站起身,向秦砚辞敬酒:“秦帅永远是我心中保卫蜀国的战神!”
众人也纷纷起身,这几个少年年纪都相仿,秦砚辞也从来不摆大帅的架子,东行走这一遭,少年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早已将秦砚辞当做了兄弟。
“对!”赵昌河也不甘示弱地展现语言的魅力:“秦帅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秦砚辞:“……”
“噗——”
风野哈哈大笑:“你们好有意思,太有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