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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
隋和醒的时候,阳台外面正在下雨，天蒙蒙亮,雨雾朦胧。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庭院里的枇杷叶子。阳台门留着两寸没关，风夹着雨点闯进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隋和缩了缩脖子，箍在他腰间的手臂一紧,将他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顾植的胸膛贴着隋和的后背,头埋在他肩窝蹭，温热的唇触到隋和裸.露的微凉肌肤，顾植拉起盖在腋下被子,将怀中人紧紧裹住：“怎么这么凉？”
两人的腿在被子底下交叠着，隋和往被子里缩,将下巴藏进被窝里,看着阳台那方，轻声说：“下雨了。”
顾植这才看向阳台，静默片刻，他在隋和耳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吧。”
“嗯。”隋和淡淡地应道，接着拍了拍顾植抱着他腰的胳膊,“你该起了。一会儿梅姨就要来喊我了。”
顾植：“……”
“天宝，”顾植低声喊他,“你不能把我用了就扔吧？”
隋和发笑,扭头看他：“用过了不扔,留着过年吗？”
顾植垂眸看着他，隋和冲他眨眼，表情那么无辜，又那么理所当然。
“行行行！你说了算！”顾植败下阵来，在隋和脸上狠狠嘬了一口，“谁让你是我心肝呢！”
隋和唇角翘得老高，抬起手掌抵开顾植的脸：“你心肝要起了。”他撑起身，掀开被子下地。
逆着阳台微朦的光，顾植看着隋和光.裸的背影，腰间是他昨夜掐出来的红痕，好像……下手太重了点。不过滋味实在是好，顾植意犹未尽地想。
接着他看见隋和赤着脚踩在地上走，眉头一皱，忆起昨晚他抱人上楼的时候把拖鞋掉在沙发附近了，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从背后将人横抱起：“没有备用的鞋？”
隋和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指了指门边的柜子：“那里应该有。”
顾植把人抱过去，看着隋和倾身从柜子里找到一双拖鞋才把人放了下来。隋和踩着拖鞋，从旁边衣柜里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进了浴室。
顾植来不及洗漱，把昨天丢在地上的衣服匆匆穿回身上。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推开一看，隋和正站在喷头下洗澡。见他进来，隋和隔着温暖潮湿的朦朦水汽看着他：“干嘛？”
顾植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特不要脸地说：“挺想干的。”
“滚。”隋和转过头，把水调大。
顾植弯起唇角：“我也回去洗洗，待会过来蹭早饭，尝尝梅姨做的春饼。”
隋和冲他摆手，手背朝外，溅了几点水珠在顾植脸上。顾植往后一退，笑着关上了浴室门，又忍不住唠叨一句：“洗快点，当心着凉。”
浴室里的人没答话，顾植又道：“我走了啊，心肝？”
“……知道了。”隋和不得不应声，露出无奈的笑，笑着笑着，甜蜜和满足洋溢满脸。不管好感度是多少，他能感受到顾植对他的感情，这就够了。
顾植轻手轻脚溜下楼，听见梅姨在厨房忙活的动静，悄悄穿过客厅，打开大门溜了出去。
冒着雨跑回隔壁大帅府，顾植一进门就愣在原地。他爹顾长川和他娘冯美娟一大清早就坐在餐厅里，齐齐向他看过来。
“去哪了？”顾大帅瞥了他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悠悠地问他。
冯美娟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担忧到：“外头不是下着雨吗？也不知道撑把伞。昨晚在哪歇的？”
顾植少有这么心虚的时候，他摸了摸脖子，答：“在隔壁歇的，和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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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谈了点事。”
“为昨天那事儿？天泽不是去北平了吗？”冯美娟眉头轻蹙，“懒得你，就隔了一道门也不回来睡。再看看你身上这身衣服，拧巴成这样还穿着，也不知道喊人给你送一套过去。”
顾植拧了拧脖子：“这不隔着电话聊了半宿，给忙忘了嘛！”
冯美娟叹了一口气，视线忽然落在他脖子上，冲他招手：“你过来我看看，脖子怎么红了一片？”顾长川闻言从报纸里抬起头看向他。
顾植下意识捂住脖子：“有吗？兴许是蚊子咬的，不碍事。”他往楼梯走，“我先上去洗洗，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冯美娟冲他摆了摆手，蹙着眉拢紧了身上的披肩。
顾植踏上楼梯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从楼梯上往下看：“你俩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佣人早饭都还没做好。
冯美娟秀丽的眉眼间尽是愁色，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长川，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植问她，“我爹又惹您生气啦？”
顾长川把手里的报纸搁下，宣布道：“北平来的调令，让我下周带兵去前线。”
顾植心里咯噔一下，噔噔噔跑下楼，在餐桌前站定：“我去吧！”
开口后却立刻想到了隋和，他们刚好上，刚尝到滋味，顾植心里挣扎起来，最后咬了咬牙，仍道：“我替您去吧。”
“你去什么去！”顾长川呵斥道，“我还没有老得动不了，轮不到你去！”
冯美娟拧着眉，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红着眼别开了脸。她攥紧了双手，轻咬着齿冠，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去她都不放心，不好过！
“爸——”顾植开口还想说什么，被顾长川抬手打断：“不必说了！调令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只要我没死，就轮不到你。”
“说什么胡话！”冯美娟打了一下顾长川的胳膊，眼中的泪摇摇欲坠。
顾长川一噎，叹了一声，起身站到冯美娟边上，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隔壁徐公馆，隋和咬着热腾腾的春饼，探头往大门边瞧。屋外的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隋和慢腾腾地吃下第二个春饼，饱得不行，说要来蹭早饭的那个人却连影都没瞧见。
他擦了擦嘴，推开椅子起身。梅姨从厨房出来，见他离席，忙问：“小少爷，您不再吃点？”
“不吃了。”隋和离开餐厅，准备换身衣服去上班。
梅姨看了看桌上剩下的春饼，为难道：“这可怎么办？都剩下了。”她生怕小少爷不够吃，结果做多了。
隋和恰好经过客厅，瞥见衣架上顾植的军装外套，他顿住脚：“梅姨，顾植的外套，你给他送过去吧。”
“哎！我这就去！”
梅姨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向客厅，又折回来，念叨着：“我先洗个手，别把少帅的军装给蹭脏了。”经过餐厅又停住，扭头问隋和：“小少爷，要不给大帅家送点饼？”
隋和抬起下巴，装作无所谓：“唔，你看着办，我上班去了。”说完他转身上楼，留下梅姨独自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