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微风飒飒的吹了过来,路上行人不觉得这风有多大,可行走的马车帘子却被吹了起来,不住的飘来荡去,露出了里边丁香紫的裙裾。丫鬟千欢赶紧跑到马车边上攀着车辕问里边的高夫人:“夫人,怎么了?”
帘子的空隙里露出了高夫人半张粉扑子脸,高高的鼻梁架在了车厢的一旁,显得格外的突兀。她沉着一张脸道:“千欢,你去和刘管事说下,让他安排个人去容家外边赁家房子,每日里帮我注意着二少爷的动向。”往旁边看了两眼,招手示意千欢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些话。
千欢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高夫人,可是触到她冷冷的目光,她又有些退缩,提起裙子行了一礼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还不快去。”高夫人叱喝了一句,将帘子放了下来,闭着眼睛靠在了车厢壁上,不住的想着心事。容家几个小姐,除了那个叫淑华的有些不知轻重,其余几个看上去个个都是极好的,要是给高祥娶了她们其中的一个,那便竟是在帮着他了。高夫人心里忿忿,将手捏了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坐垫上边,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jian人的儿子过得舒心。
回到府中,高良拿起容家的回礼看了下,最上边是一个大红的烫金信封,打开一看正是那张一万两银票。高良默默的将银票收到了袖袋里,望着那一大篮子的回来有些失神。高夫人走到他身边,低头望了望那个篮子,嘴角充满了讥讽的笑容:“哟,江陵容家,就回这几样东西,未免也太单薄了些呢。”
篮子最上边是一个拜盒,高夫人拿过来打开一看,心中却是突突的跳了下,那里边装着一支金玉坊最时兴的七色多宝琉璃簪,以白玉为材质雕出了一朵梅花,翡翠琉璃烧制成了陪衬的叶子,花蕊尤其精巧,选了大小差不多的东珠镶嵌,那花蕊由金丝攒在一处,似乎还能迎风摆动般。
见高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支簪子,高良心中也是冷笑一声,自己这夫人自持出身陈国公府,素日里有时对他都有些出言相嘲,可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不过是陈国公府五房的小姐,生母早就死了,继母进门她便被扔到了最不起眼的院子里边去了,自己每次陪她回娘家,陈国公府的丫鬟婆子都很少正眼看过她呢。她倒是好,连江陵容家这样的清流世家都不放在眼里,结果人家简简单单一样礼物便让她眼睛都直了。
容家给高良的回礼是一串黑檀木的手钏,不说黑檀木有多金贵,光是这手钏据说是经过灵隐寺济世大师开过光的便不知其身价了。济世大师乃是大周有名的禅师,由他开光加持的佛珠手钏自然能保佑高大人事事平安。高安得了一块纯净羊脂玉做的玉牌,取了吉祥如意的彩头儿,高安一见也是欢喜,叫着闹着将那玉牌挂在身上去了。
高夫人拿着那支七色多宝琉璃簪看了个不停,琉璃熠熠光华映着那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脸上,不住的变幻着光彩,就如高夫人此时变化的心事一般。她紧紧的握着那支簪子转脸问高良道:“这容妃,真能成皇后吗?”
高良诧异的看了夫人一眼,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从皇上多疑的角度来看,容妃成皇后的可能性极大,更何况他花了巨金买到的秘辛里说似乎皇上的胞弟瑞王,也就是名声赫赫的镇国将军,有意支持许胤塡立为太子,不管容妃会不会被封为皇后,只要是她的儿子成了太子,她自然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这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我也只是猜测,朝堂内的事情,你们妇道人家不用关心。”高良看了一眼高夫人,见她只顾盯着那簪子看,一颗心才放下来。这个时刻最是关键,若是站错了队,前边十年都要白做了,他生怕自己的夫人写信回陈国公府去胡言乱语。
“我在想若是容妃真成了皇后,那我们真可以和容家结亲呢。”高夫人的眼神总算从那琉璃簪上收了回来,高鼻梁在脸侧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看上去似乎是沾了一块脏东西一般:“我见着那容家的大小姐年龄与安儿合适,又泼辣干练,我们高家正需要一个这样精明能干的长媳呢。”
惊愕的看了高夫人一眼,高良也没搭理她,背着手走出了院子门:“我先带安儿去练下骑马,晚饭好了派人来喊我们。”
高夫人见着夫君的身影渐行渐远,和将暮的天色融成了一片,溶溶的落日慢慢的越发淡去,一层淡青色的暮霭蒙蒙的浮了上来,整个高府似乎笼罩在迷离烟雾中。他究竟还是想着那jian人的儿子,高夫人愤愤的想着,容家这么好的亲事也不知道让安儿去攀,她将那七色多宝琉璃簪重重的放回了拜盒里边,望了望那汪汪一碧的琉璃叶子,眼睛转了转,一丝笑容逐渐的出现在她唇边:“总要那jian人的儿子有长大的机会才行。”
二月二刚过,容氏族学便照常开了,也便是俗称的春塾,高祥同着嘉懋和嘉荣要在族学里呆上一整天,而秋华她们却只消去半天,还有半天便在园子里玩,或者是带着冬华嘉瑞在随云苑陪着季书娘。
季书娘此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隆了出来,她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自然没有精神再教秋华她们学刺绣,每日里边睡得多,有时由李妈妈和秋云扶着出来在院子里转几步便回去了。
高祥格外细心,每次他从族学回来,见着季书娘在院子里边散步的时候便叮嘱李妈妈和秋云:“妈妈,秋云,你们扶着婶娘出去的时候可得当心,有水的地方不能走,怕会摔跤呢。”听得李妈妈和秋云只是抿着嘴笑,都说高少爷可比女孩子还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