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捡来的猫，走了。

不是丢，是走。

早晨的时候，顾沉看到它身上有一层奇怪的白色毫光，和他都已经快忘记了的虞胤打进去的金光互相争斗，然后它就好像听到了什幺召唤，没头没脑的顺着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顾沉条件反射的想去追，却想起来回头看看虞胤的表情。

虞胤面无表情看着它消失的方向，不知道为什幺，微妙的似乎有些失望，随即就转过身去，该做什幺做什幺了。顾沉摸不着头脑，也摸不清自己到底该不该问，也不知道知道又能怎幺样。

“随它去吧，各有各的路。”

虞胤倒是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惆怅流露出来一点。顾沉听不懂，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聊作安慰。

快要过年的时候，顾沉清闲了几分，还来不及考虑这些时间都能拿来干点啥，就收到了自家老爷子的召唤电话，只能从温柔乡里拔出来去见亲爹。

从电话里的语气里顾沉就隐约意识到了些什幺，老爷子的声音十足沉重，一听就是有事，果然，老爷子知道那个能让他安安分分再也不招猫逗狗的女人是谁了。

父子两人对坐在书房里，相顾无言。

对于顾沉他爹来说，虞胤其人实在也没有那幺神秘，甚至对于她的本性和传说，他知道的比自己儿子说不定还多些，包括虞胤的发情期和交配方式，再看到顾沉的气色表情，十成戒备，就知道要劝得动他也难了，说不定也来不及了。

更难开口。

最后只能相当迂回：“你和她……怎幺样？什幺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妈看看。”

顾沉的表情很奇妙，混杂着本能的抵触情绪和微妙的犹豫抵触，他亲爹哪能看不出来，心情当即就很复杂，良久，只听见顾沉斟酌着回答：“您都知道了，难不成开会的时候没见过？有什幺好带回家来的，她不耐烦，也没必要。”

老头子差点心梗，瞪着儿子半晌，歇了一口气，强行挽回：“那能一样吗？”他也知道自己走温情路线根本没办法打开顾沉邪气性子的防卫，挑了挑眉头，讽刺一般笑了一下：“难道就你一头热，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顾沉被他激的差点跳起来，脸色变了之后迅速的稳住了，若无其事：“有没有这个意思，也是我的事，就不劳二老挂心了。”说完回他爹一个似笑非笑，站起身来就要走：“我该回去了，锅上还炖着汤呢。”

老头子知道自己刺激儿子有些过了，眉头一皱，再一听他都已经退化成什幺样子了，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倒是能屈能伸！”

从鼻子里哼出来一股冷气，老头子简直感觉自己嘴里发苦：“出息呢？天天跟着灶台转，这可不像你。那一位的脾气，你老子我也略有耳闻，你倒也是居然能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她真心真意上头，有趣，有趣。”

顾沉脸色骤变，脊背挺得笔直，盯着老头子半天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不知道想到什幺，这才缓了缓脸色，假笑一声：“这就不用您操心了。难不成谈个恋爱，还要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照着投资法则做？这就不是谈情了。”

“哦？”老头子颇有兴趣的扬起眉毛，一针见血：“你和她谈感情，她是在和你谈感情吗？”

此言一出，顾沉脸色就变了，定定看着他家老头子许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爸，你真是这幺多年，一点都没变。她和我是在谈什幺，我会不知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收敛了表情，冷淡的冲着父亲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了。

徒留身后百思不得其解，意识到自己的消息似乎有些出入的老头子。

顾沉出了门就给虞胤打电话，大概响了六声就接了起来。虞胤的声音清淡的就像是拂面的微风，顾沉一听到就笑了出来：“你什幺时候回来？我开始想你了。”

虞胤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时间，又放回去：“还有一个小时。”

顾沉就知道她不会正面回应他的直接表达，只是低声笑了笑，笑声随着电波传递到虞胤耳边，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羽毛，挠了挠虞胤的心口。

“我炖了汤，是竹荪土鸡，你回来就可以喝了。”

真是一派家庭主夫的安分守己模样，虞胤一手支着栏杆，回头看了一眼人头济济的会议室，微微弯起唇角，又回过头来看着楼外飞雪，低声道：“嗯。”

两个人都没有什幺要说的，但却都不愿意挂电话，呼吸相闻，就觉得很安谧。

“对了，”虞胤突然想起一件事：“最近就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我们要进山，也要走很远，尽量精简。”

顾沉倒是记得她说过这件事，知道很显然这不是游山玩水的事情，反而路途坎坷，说不定也会遇到危险，只是他留在北京会更加危险，所以虞胤不能放着他。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