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物更是我们所不常见的,我只知道那些人私下里都很少提及他,哪怕提及也只是称颂他年少有为,振兴了陈氏云云....”李三犹豫一下,“还有极少部分,提到他手段狠辣,城府黑厚,是陈链大小姐的双胞胎哥哥。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姜年沉思片刻,她在忧心这个陈氏家主会不会干扰她的计划。
结论是可能会,但不碍事。
对姜年来说,她都已经谋划这么久了,为此不惜日日带着面具,强忍着肉体精神双重的折磨,只为一朝逃走。
而现在,犬舍的实际管理人陈链也走了,府中的防备力量也因为陈链被带走了大半.....如此机会,值得一搏。
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她谋求生路!
不能犹豫,犹豫就会有后顾之忧,必须干净果断!打定了主意,姜年对李三说:“我预计今晚逃走,李大哥,成败在此一举!是时候叫陈家人尝尝,养狗被狗咬的滋味了!”
李三一怔,随后他说:“其实我一直好奇,这铁牢栏杆皆为精铁所打,石室深埋地下,厚重无比。你究竟想了什么办法,能够从中出来。”
姜年看着对方,璀然一笑:“实际上,这铁门从来都没有关紧过,轻轻一推就能开,不信你试试。”
李三大惊,不禁低呼:“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姜年笑道,“事实上犬舍里这种没被关紧的门,多得是。”
“也许一开始确实是锁上的,但等他们的肉体被摧残殆尽,他们的精神被磨灭到麻木不仁,他们的内心被烙印上忠诚二字.....关住他们的,就是那道心里的铁门了。”
姜年微笑着:“这个时候,哪怕铁门敞开,他们也不会主动走出去的。我猜,这是陈氏用来检测训练成果,故意为之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李三也在犬舍打杂许久,多少常能看见一批批不知道从哪里被抓来的平民被关进去,其中只有少许能活下来,从犬舍里走出来,那些人的眼神,常常叫李三害怕,因为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两人之间那层铁门,终究是没有选择去碰一碰。
“他们自以为对我的训练已经卓有成效,或者可能是他们故意的....但那又如何,我不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也不会怕再被抓回来打一顿!”姜年蓬头垢面,一身中衫灰破不堪,但李三却从那明亮的眼睛中看到灼灼燃烧的火焰,蕴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这个人也许真的是浅困滩池的游龙,只待一场东风.....
便可扶摇直上。
......
是夜,浓厚的乌云盖住明月,只有缕缕微光照亮寂静的石板路。正是好梦入睡时,修真的人忙着用刮来的民脂民膏所获的灵石吐纳,忘乎所以;平凡民众也倦着,在梦里做着丰衣足食的美梦。
是夜,死寂幽冷的地下牢房,白日里铁门石壁关着,枷锁环链锁着的凶兽微微睁开她的眼睛,黑暗中,她在轻嗅空气中湿冷的气息。
黑暗中伸出一双苍白的手,那双反反复复结痂又掉痂的手轻轻伸出去,轻轻地搭在冰冷的铁门上,不紧不慢地一推——
果然如她无数次验证般,那扇门十几日之前就不曾上锁,铁门推远,只带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
地牢里跳跃的火光染红了地面,在那精铁门柱光滑的表面上反射出如血的光芒。
那扇铁门无悲无喜的立在那,似是嘲弄,又好像冰冷的注视,似乎在说:“你敢踏出去吗?”
姜年站起身,顺便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她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要逃狱,而是去奔赴一场宴会。
她当然敢。哪怕此去是地狱,她也敢。毕竟上一世她位高权重,反而因那些责任牵绊所累,看似风光,实则劳劳碌碌的活着。而这一世,她已经没有什么要背负的责任了。
天广地大,可困游龙之志?
抱着‘被捉回来大不了打一顿’的朴素想法,姜年踏出了牢房,而从这一刻起,她还不曾知道,命运将再此添上一笔戏剧的转折。
是夜,恶犬出闸,小心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