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沈辞没有说——他曾陪斯密奶奶去教堂做过一次礼拜,教堂高大庄严,他却如闲庭信步,有种回归的亲切感,甚至可以听见窗台上乌鸦的小声交谈。
然而也仅仅是那座教堂的乌鸦罢了。之后沈辞没有再去过教堂。
他自幼便与旁人不同。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异生物,拥有一些非人的能力。他心里清楚,顾绯,也是这样的人。
但他不敢说。
顾绯像一团虚无的雾,他怕稍一用力,那雾气便散了,只是他的梦境。
沈辞微微敛眸,压下眼底深意,那是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偏执与独占欲。
“我是在想,”顾绯轻轻地笑起来,“斯密奶奶该是一位温柔的老人。”
所以才养出了这么一个青涩纯情的小反派。
听出她话外的戏谑,沈辞的脸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安静了没一会儿,忽然有人剧烈地拍打着酒馆的门。
“维克多!我知道你回来了!”
门外,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
“别给我装愣了!酒吧都倒闭了,你想怎么还我的钱?”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方言,夹杂着几句粗话,令沈辞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转头对顾绯道:“他们……”
男人已经大力将半掩的门踹开。
是个三十上下、胡子拉碴的白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看见顾绯,男人的眉毛上下一挑,吹了声口哨,语气颇为轻佻:“哟,还带了个妞?有时间泡妞没时间还钱?”
“埃森,”将顾绯揽至身后,沈辞皱了皱眉,声音冷了几分,“你说过一月一号才是还款日。”
“但我现在后悔了,”男人大笑一声,“我是债主,我想什么时候收债就什么时候收,我要你现在就还给我!不然……”
他嘿笑一声,“把你后面的妞借我玩两天,我再给你一个月期限。”
沈辞的脸蓦地冷了下来。
顾绯刚要开口,手腕却被他握住。少年温热的指尖轻颤,似乎在紧张,然而声音却是冷的:“我带你们去取钱。”
他转过头,对顾绯做了口型,是中文的“等我”。
……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馆。
小巷的尽头有一台atm机,沈辞镇定地插.入银行卡,将数字逐一输入:“好了。”
埃森扫了眼到账短信,嘴角一咧,“维克多,那种女人,你也交不起吧?真不考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抓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卸掉了他的胳膊,碧绿的双瞳里闪过血色:
“别打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