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了声,看了刘嬷嬷一眼,“甚至在你我二人谈话时,让这刁奴插嘴。”
“郡公夫人怕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至于让刁奴来教育我,更是无稽之谈,”顾绯漫不经心道,“我是豫王的正室,按照皇室的迎亲流程,自然会有宫里的教养嬷嬷负责。郡公夫人将一个教妾的刁奴安排在我身边,意欲何为?当我的身份是摆设吗?”
郡公夫人大肆鼓吹王妃的身份,顾绯做得比她还干脆,一口一个郡公夫人,连“您”这样的尊称都没有了,直接跟她撇清了界限。
谁都知道豫王妃只是个摆设,说不定嫁过去都活不过新婚夜,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嫁过去,她就是上了玉碟的皇家人,真正的皇亲国戚,郡公夫人也惹不起。
她铁青着脸,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帮腔的刘嬷嬷身上,“来人,掌嘴!”
到底做了这么多年当家主母的人,心就是狠,便是面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腹奴仆,也是说打就打,毫不怜惜。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按住刘嬷嬷的肩膀,逼她贵在顾绯面前,巴掌打得一声比一声响亮。
耳边是刘嬷嬷的求饶声,郡公夫人毒蛇般的目光落在顾绯身上,几乎要喷出火来:“满意了吧,未来的豫王妃?”
仿佛巴掌打的不是刘嬷嬷,而是笑吟吟地站在这里的顾绯。
可惜,什么惊恐、慌乱,她半点也没从顾绯脸上看出来。少女打了个呵欠,有些恹恹地说道,“那可是姨母的奴婢,姨母要打便打,与我何干?看来姨母已经想通,我就不在这打扰了。姨母,别怪我没有提醒您,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万不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蒙蔽了眼睛啊。”
称呼又自然而然地变了回来,落在郡公夫人耳内,却是赤.裸.裸的讽刺,比巴掌抽在脸上都难受。可她只能看着顾绯娉娉婷婷地走出大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了。
郡公夫人恶狠狠地想,反正她也没几天可活……等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后悔了。
*由于徐盼的逃婚,婚礼推迟到了半个月后,顾绯在郡公府过了好一段清闲的日子。
那天同郡公夫人撕破了脸,之后顾绯是半点面子也没给她,刘嬷嬷的管教课也不必去了。那些婢女见状,只当是表小姐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失心疯了,因此不仅没有起疑,反而更加恭敬地服侍她。
没过几天,如顾绯所说,宫里便派教养嬷嬷来教顾绯宫廷规矩了。豫王妃是什么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教养嬷嬷原本也只是来王府端端架子,敷衍了事,哪知道顾绯的礼仪气质不亚于一位皇室公主,甚至做得比她这个教养嬷嬷还好,待她也真诚了几分。
于是,为了在教养嬷嬷面前撑面子,郡公夫人不得已做足表面工夫,什么稀罕东西都往顾绯院里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嫁什么显赫的高门呢。尽管现在连豫王的面还没见着——毕竟人人都知道,豫王一到冬天就身体不好,整日闭门养病,连朝都不上了,遑论见自己未来的妻子呢?
对此系统只能表示,所谓“狐假虎威”,诚不欺人也。
很快,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天,顾绯收到了徐盼的某位表妹的拜帖,约她去珍宝阁挑首饰。
这位表妹唤做徐媛,倘若不是徐盼突然出现,原本要嫁给男主君苍的,应该是她。徐媛邀请她是为了做什么,顾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